“天一宗的小友,请手下留情。”
一张白玉雕琢而成的步辇渐渐显出轮廓,抬撵的不是人,而是四只朱鸟,它们扇着翅膀徐徐落下,雾似的轻纱自顶上挂落,将中间的坐席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依稀看到其中曼妙的人影,正是那个人阻止了钟明烛。
“小姑姑!”那少年本来已吓的脸色煞白,见了来人,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去,然后一指钟明烛,控诉道,“是她偷了请帖,请小姑姑帮侄儿做主。”
钟明烛暗中捏住了那张化神灵符,她探不出步辇中那女人的修为,就像当初遇到百里宁卿和若耶一样,所以能做的唯有伺机逃跑。
她小心翼翼观察方位,一边唾弃那少年。
——多大的人了,还找你姑姑做主,怎么不回去喝奶?
片刻后,那女人再度开口,却不如钟明烛所想的那样和侄子沆瀣一气,反而指责起那少年来:
“阿玉,可还记得我再三告诫过你,凡事不得莽撞,你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可请帖就在她手上。”那被唤作阿玉的少年有些不服气。
钟明烛冷哼,不过也想明白这女人修为深厚,想必是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说。
她抱着手不说话,待那女人将那妖修被诛杀之事告诉了那少年,才抬起下巴露出倨傲的神态,道:“所以说,出门前记得带脑子。”
那少年听得原委便知是自己理亏,加上得知她是天一宗弟子,明白自己冲动之下险些惹到这第一仙宗,羞愧之余还有些后怕,被她这么一呛竟没好意思回嘴,而是面红耳赤杵在那,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最后还是那女人先开了口。
“阿玉,去道歉。”接着她又对钟明烛说,“这位小友,那些灵石也是那妖修从阿玉住处偷走的,你便留着,权作是阿玉惊扰了你的补偿,只是这玉牒,还请小友归还,也好叫我这不成器的侄儿不至于一事无成。”
以她弹指间就能令筑基修士灰飞烟灭的修为,如此以礼相待,给足了面子,钟明烛自然不会继续不依不饶闹下去。
那少年名为墨祁玉,来自岳华山太上七玄宫,钟明烛对这宗门依稀有些印象,记得这也是正道宗门之一,于是表面上也客客气气地报上自己的名讳,只是没提自己是长离的弟子。
年轻的正道弟子十个里有七个对她师父盲目崇拜,还是不提为好,免得被他缠上追问她师父的事。
墨祁玉冲动但不骄纵,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钟明烛和颜悦色,此前的嫌隙倒像是一笔勾销似的,接了玉牒后还眉飞色舞称钟明烛不愧是天一宗高徒,身手j-i,ng妙绝伦。
“不知那些赤金牌是什么?”他被那些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的赤金牌围住后,竟连一丝逃脱间隙都寻不到,回想起来仍是惊奇不已,和和气气的钟明烛看起来人畜无爱、惹人喜爱,于是他就多问了几句。
钟明烛心里不耐道怎么这么啰嗦,可少年那实力高深莫测的姑姑还在边上看着,她总不能直接扇他脸,只能耐着性子告诉他:“这是我的法器,名为朱明帖,蕴含五行之术。”
她看着那少年回话,没有注意到步辇上的女人听到那句话后,身子似乎微微一颤。
“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客客气气应付完墨祁玉后,钟明烛正想告辞,却觉一股柔柔的风拂过身畔。
不知何时,那步辇竟到了她身旁,轻纱被撩起一角,一双翦水秋瞳自内望向她。
女人以面纱掩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星空般灵动的双眼,面纱后传来的嗓音似能化作绕指柔似的,格外动人。
“天色已晚,近来妖兽四处作乱,小友孤身在外,易遭歹人,相逢即是缘,可愿与我们同行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想要不要开个微博,把日常段子什么搬过去
第34章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钟明烛脑子里一瞬就浮现出这句话,但是瞧了那步辇几眼后,她顿时有些心痒痒。
由一整张白玉雕成的步辇,实属罕见,连那叶沉舟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奢华的座驾,对方身份尊贵可见一斑,如今开口相邀,实在是天上掉下的美事,她不上去坐一坐,摸一摸,那多可惜。
换作平常她定然已经坐上去了,可眼下她要赶回五泉山,太上七玄宫并未参与此次诛妖,多半不会和她顺路,所以她只能恋恋不舍地上下打量着这架步撵,口里拒绝道:“晚辈有急事要回五泉山,前辈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五泉山与此地相去甚远,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那女子倒是热心,听她拒绝反而继续追问起来,继而又道,“妖兽作乱,天一宗素来谨慎,为何你孤身一人?”
钟明烛心想对方是正道宗门,自己修为低微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便坦然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与我师父同行,但前些日子她落入邪修手中,我侥幸逃脱,这便要回五泉山求救。”
“竟有人敢对天一宗出手。”女人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会儿便问,“你可还记得那邪修是什么模样?”
钟明烛见对方问得细,心想大抵是正道宗门同仇敌忾,说不定能叫她帮自己一把,便装出一副愤慨的样子道:“当然记得,莫说是模样,我连她的名字都知道。”
“是谁?”
“百里宁卿。”
这名字一出口,那女人身子一震,眸中浮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