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怎么这般尖酸刻薄,钟明烛又要怒了。
“师徒?你会几招剑法?”百里宁卿不怀好意道,“天一宗随便找个人,只要不是手断了,都比你更像小长离的徒弟。”
“我可是三磕九拜行过大礼奉过敬师茶的!”钟明烛指着她鼻子振振有词道,“而且是我师父指名要收我为徒的,你羡慕都没用,哼!”
“那小长离大概是眼神不好吧,没看出你的人面兽心。”
“你是狗吗!”钟明烛跳起来,摔了碗,开始和她翻旧账,“我不就打了你一下,就盯着我咬,还有,我师父和你非亲非故,请你有点礼貌,称她长离仙子。”
“她喝了我的酒,练了我的功法,自然就是我的徒弟,我怎地不能喊她小长离了?”
“你你你!你这是逼良为娼!”钟明烛跳脚怒斥道,话一出口便察觉这似乎是把自己师父也骂进去了,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道,“不,是强人所难,我师父是正道弟子,怎么能当你徒弟,再说那酒和功法不是竹茂林的吗,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我夫君的就是我的。”百里宁卿面不改色,笑道,“既然结为道侣,还分什么你我,你说是不是啊,不肖徒孙。”
钟明烛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绕半天圈子是在占她便宜呢,什么是你师父的师父,不就是“我是你爷爷”的意思吗?
她是真的想打人了,就在她四处找有什么能摔百里宁卿脸上的东西时,却忽然被那女人抓住带到了远离长离运功处的山巅。
“你干什么?”她被这一拽晃得有些头晕,百里宁卿大概是故意的,没有给她设任何防护的结界,就这么抓着她的领子把她拖走了,甚至还转了好几个圈子。
“当然是给我那乖徒弟积功德。”百里宁卿把她往边上一丢,便席地而坐,将那别喝了将尽一半的酒坛往边上一放,继续招呼钟明烛陪她喝酒,还半真半假道,“好在你酒量好,不然一个人喝太无聊了,只可惜没有下酒菜。”
钟明烛揉着快被她摔散的肩膀,她觉得那女人一定是对她有意见,下手那么重,还有脸讨吃的。
还是师父待她好。
一想到长离,她就更郁闷了,觉得下次得告诫她师父见势不对就走为上,别动不动就和人死磕。
“什么积功德?”她问,如今只余长离一人在那处,她不免有些担心,便连指责百里宁卿想收长离为徒这是做春秋大梦都顾不上,走到崖边伸长脖子往下张望。
“当然是诛杀妖兽了。”
百里宁卿话音刚落,钟明烛便看到林中有一道黑气在缓缓挪往长离所在的方向。
阳山之南,有妖兽出没,她们就是为此才在这停留。
“这就是那食人的妖兽?可我师父还在运功?有你这么坑徒弟的吗?”她抬脚就去踢百里宁卿。
她那脚踢上去和蚊虫叮咬差不了多少,百里宁卿理都不理,只管自己喝酒,喝够了才缓缓道,“那妖兽没有人性,却不是没有脑子,要吞你师父当然不会选现在,而是要等她运功完毕那一刻,那时候灵力才最为充沛。”
听长离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钟明烛才坐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而后揶揄道:“你怎么那么有经验,是不是没少吞人?”
百里宁卿瞪了她一眼,那副不高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被说是鱼j-i,ng时候的若耶,说:“虽然都是妖,可我是妖修,它们妖兽,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其中的区别吗?”
人类之外的众生若想修炼成仙,须得先炼出灵识,此后方可化为人形,也可修炼人类修士的功法,化形需历雷劫,成功者进阶为妖修,失败的或身形俱灭,或逃脱变成妖兽,力量强大,但习性仍如野兽,往往会为祸一方。
钟明烛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是自行翻阅典籍而知,她师父自出生就吸风饮露一心修剑道,对于其他事知道的说不定比道听途说的凡人还少一些。
妖类化形之时修为等同于筑基末期的人类修士,是以妖兽大多有金丹程度的修为,它们虽无灵识,但汲取灵气的本能留存,往往会吞食凡人以及修士化灵力为自用,厉害者甚至能达到化神程度。
那时候为祸的就不是一方,而是整个天下。
千年前吴回曾经用苍梧剑斩杀一只金甲妖兽,那只金甲妖兽便拥有令天地变色的实力。
“这只是什么程度修为?”钟明烛问,她只看得出散发出的煞气不是自己能抵抗的程度,至于到底有多厉害就看不出了,只能求助于百里宁卿。
换来一句不痛不痒的回答:
“比你师父厉害那么一点点。”
厉害一点点,那岂不是元婴中期,钟明烛刚灌了一口酒,一下被呛住了。
“你其实是打算喂肥我师父给那妖兽当口粮吧!”
妖兽无人性,发狂时候就是两三个同等程度的修士都可能制不住。
“有我在,你师父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百里宁卿如此保证,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妖兽是怎么进食吗?”钟明烛没什么好气。
这次百里宁卿没和她呛声,反而耐心解释起来。
“剑修之剑与心境一致,再者,都是以战悟道,杀的人多了,难免有煞气,就像那吴回,他身上的煞气可比那只妖兽还重不少。”这次百里宁卿没有老狗老狗地喊,但眼底却有杀机一闪而逝,待提及长离时她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可之前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