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树木花草与外界迥然不同,是以常予人诡奇之感,如今那份诡奇却变作了y-in森。
只见飞仙台的残骸倾倒在地,遗留的骨片透着殷红,似饱吸鲜血,而飞仙台幸存那一角,只见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朝顶上那暗翳冲去,宛若黑龙,怒吼咆哮,携着点点血光,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可就在那黑气即将投入暗色深渊之际,却蓦地散了,好似被无形之剑斩断,无论下方黑气看似有多所向披靡,一旦触及那一线,便悄无声息地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那黑气终于开始消散,最后只剩下高台上一道暗色缭绕的影子,猩红色的长剑被黑气覆绕,偶尔露出的剑刃闪着令人胆寒的血光,那血色并非静止不动,而是随着剑身上的纹路缓缓流淌,好似灌满了鲜血的沟渠。
忽然,那黑影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周身黑气一瞬被打散,但顷刻就聚拢回来,重新凝聚为飘忽不定的影子。
那长剑深深c-h-a入高台中,骨片中的血源源不断被剑抽走,直至干涸。
“废物。”嘶哑的嗓音自那黑影中传出,比这黑气缭绕的不祥之地更显y-in寒。
天一宗前后被围了一月有余,三位化神高手以及数百元婴修士的突袭,世间没有任何门派能够抵挡,消息传开时,人人都道这必是天一宗灭门之战,谈论者或惋惜,或漠然,或幸灾乐祸,甚至有人讨论起云浮山的归属来。
三百多年前,天一宗的盛名就覆上了尘埃,而失了三大长老后,天一宗更是被认为彻底没落了。失了护山大阵、苍梧剑以及j-i,ng锐高手,一帮方及元婴修为的年轻修士,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众人皆道天一宗覆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杜玄则等人此次进犯,不过是将时间提前罢了。
谁知结果却是杜玄则被斩杀,叶沉舟叶莲溪败逃,进犯修士死伤过半。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谬传,待得陆续有受伤修士在僬侥停歇,虽然他们大多对此闭口不言,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但人们都明白过来,那看似荒谬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随后,更多消息传来,一个比一个更惊人。护山大阵重铸,天道之剑再现,一举逆转局势,重创进犯者。
护山大阵、天道之剑,无论哪个都足以撼动整个修真界,两者齐出,更是好比晴空惊雷,令大半修士方寸大乱。离云浮山近的门派当即备重礼拜见,却都被拒之门外,还有一些心怀不轨者欲暗闯,却都被柳寒烟斩落于剑下,一时间,曾经落井下石的那些门派饱受惊惶折磨,生怕天一宗前来寻仇。
云中城自是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此役叶沉舟和叶莲溪绕过了城中其他家族,只带了手下亲信,是以慕云一直被瞒在鼓里,直到叶沉舟离开数日后,她才自城中动向中窥出几分端倪,不过那时她已来不及做什么。
况且,她就算想做什么也无济于事,背负暗云之纹,她根本无法忤逆叶沉舟,哪怕对方命令她自戕,她也只能照做。
不光是她,连若耶也无法露面,叶沉舟已知晓若耶的存在,不过还不知道她是鲛人,若是被他发现若耶协助天一宗,定会反过来利用自己要挟若耶,彼时,她二人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连累长离。
这一个多月来,若耶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终日心神不宁,好几次都恨不得冲去云浮山,却只能咬紧牙关忍住,云中城中留有叶沉舟的眼线,只消她们行迹稍显可疑,便会惹来麻烦。
慕云虽然看起来比若耶镇定许多,心中何尝不是焦急不已。她不如若耶那般热络,可终究是欠了钟明烛等人一份人情,不管他们本意是什么,终归是助她在云中城站稳了脚跟。更何况若耶早已当长离是朋友,她自然不会置身度外。
直到天一宗幸存的消息传来,紧绷多时的心绪才暂得放松,可她还没顾得上告诉若耶,第二份密信紧随而至,她听得那枚传音符中的情报,心中骤然一凉。
若耶一进屋,就看到慕云脸色煞白地握着一枚传音符,瞳眸中竟似有几分惶恐,她顿时慌了神,急道:“天一宗、长离出事了么?”她说着便快步过去一把握住慕云的手,察觉掌心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脸上血色霎时退得干干净净,不可置信道:“难、难道……不、钟明烛她……怎么……”
被手上力道一扯,慕云大梦初醒似的,目光落在若耶脸上,听清她急得颠三倒四的话语,这才回过神,打断她道:“不是,我得到情报,围困天一宗的修士被击退了,既然只有这些消息,还有大量负伤修士逃至僬侥,那长离应该没出事。”
“为什么你能肯定长离没事……”若耶有些糊涂,随即反应过来。在须弥之海,她亲眼目睹钟明烛是怎样放肆杀戮的,若非她侥幸救活了长离,钟明烛根本不可能停手。而此次长离若有个三长两短,那传来的消息定然不止是天一宗击退强敌,还会有更耸人听闻的,那些负伤的修士哪里能逃得了,钟明烛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他们挫骨扬灰。
她这般一想,笼罩心头多时的y-in云顿时散了,不禁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抓着慕云的手晃了晃,竟是开心得想跳几步,可下一瞬,她却发现慕云面上无丝毫笑意,双眼直愣愣望着前方,那双桃花眼时常柔若春水流淌,此刻却显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