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嗯”了一声,然后道:“这还是不久前两位师叔告诉我的,数百年前天一宗遭逢大难,我与强敌相斗,但是实力不及,反被重创,醒来后就不记得以前了。”
她见钟明烛道出她储物戒中的伞,还知道琅剑,便想二人交情应该不浅,遂不再隐瞒?/p>
其实她也不记得为何会失去记忆。
追溯到最初,刚在祠堂中睁开眼时,她还以为自己仍然在天台峰的剑阁中,直到发觉所处的暗室内没有剑,而是供奉了成千上万玉牒,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别处,修为也远超当初。
她附近没有任何门人,只有吴回留下的一则的口信,告诉她这是天一峰后山祠堂,说她曾铸下大错,是以在此替亡故弟子守灵。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却也没有很在意。换做他人势必要刨根究底,她却能坦然处之。
起初常常觉得心中似有一处空空落落的,以至于坐立难安,之后发觉灵海内灵力满溢,便索性静下心运功调息,渐渐恢复了在剑阁时的心无旁骛,如此一来,修为很快就突飞猛进,竟在不久前突破至化神境界。
离开祠堂后,木丹心和龙田鲤告诉她三百多年前天一宗险些灭门,而罪魁祸首则是修真界恶贯满盈的大魔头。
“小师叔说那个恶人设下诡计,伪装身份拜入天一宗,机缘巧合下成了我座下弟子,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监管无方,没有早日发现她y-in谋,导致师门伤亡惨重,所以才被罚去守灵的吧。”
钟明烛皱起眉,思及长离提及“铸下大错”四字时的淡然,忍不住冷冷道,“你那厉害的师父,还有哪些个师叔师兄们都没看穿她的身份,又怎能责怪你。”
一想到长离在那暗无天日的祠堂待了三百多年,她就觉怒火中烧。当初在黑水岭妖窟中,她听长离讲诉幼年时被结界反噬的事,就觉天一宗那几位长老不近人情,在养育长离一事上,近乎于冷酷。而今听闻长离被罚去守灵,更是恨不得立刻去狠狠教训木丹心等人一番,若非顾及处境,怕是要破口大骂“饭桶”、“废物”之类了。
之后她转念一想:这些年来她不记得过去,免了伤心,而在祠堂守灵与外界隔绝,不被天一宗那乌七八糟的气氛影响,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天一宗众人和长离不清楚缘由,钟明烛却是比他们多知道一些,明白长离之所以能那么快突破,是因为在双生树和玄武之骨处汲取了大量灵力,而之后运功时,又因心思至纯所以事半功倍的缘故。
福兮祸兮,往往无法一言道清啊,钟明烛暗暗叹息道,而后,又寻思起长离所言的“受伤”来,心道:难道是那时离儿体内暴走的剑气?可这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遏制住那剑气,临走前还查过离儿的状况,并没有发现她灵海受损。
莫非当日走得匆忙,终究是有所疏漏?
这样想着,她朝长离伸出手,掌心向上,和颜悦色道:“我有位朋友j-i,ng通医术,耳濡目染下我也略知一二,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替你看看。”
长离面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可一对上钟明烛的目光,那点迟疑瞬息就散了。
明明才见面没多久,她却觉得对方是可以信任之人——甚至超过天一宗的同门。而且对方看起来修为高过她不少,说替她察看,倒也没有妄自尊大之感。
于是她点了点头,将手放入钟明烛掌心,同时暗暗思考起自己是在哪里认识了那么厉害的人物来。她听龙田鲤说过,自己曾下山游历了一年多,便想多半是在途中与这位“竹九”姑娘结识的,可具体是在何处相识,她思来想去都没有半点头绪。
这些年来,每当她试图回忆过往,眼前总会掠过一些模糊的影子,可始终抓不住,看不清,现在也是如此。之前,她都不甚在意,现在,她心里竟多了分迫切,试图拨开那笼罩多年的迷雾,想知道她们是如何相识的,想知道对方为何会赠她这把伞。
甚至想知道为什么伞里侧会画上一朵白花。
她注视着那张清秀的脸庞,思绪不受控制地渐行渐远时,忽然听到对方认真嘱咐道:“不要运功抵抗。”便定了定心神,集中起j-i,ng神将杂念摒弃。
温暖的灵力自手心流入筋络,于周身游走一圈后没入灵海中。
通常修士是不会放任其他人的灵力进入自己脉络的,因为这样很危险。长离起初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就放松下来。钟明烛的灵力没有任何侵略性,就像水滴入河,刹那就融入她本身的灵力中,无任何突兀。
过了一会儿,她发觉钟明烛的面色凝重起来,便好奇道:“查到什么了吗?”
钟明烛收回手,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我道行不够,可能需要去问问那个朋友。”随后她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此次前来朔原,莫非也是为了苍梧剑?”
长离点了点头,又道:“我本来和小师叔他们一起,只不过半途遇到了妖兽和雪暴,是以和其余人走散了,路过这里正巧发现那头巨兽要伤你,才会出手。”
“雪暴?朔原虽然天气恶劣,但从天虞峡谷到南明山庄那段路却还算安宁,怎会出现雪暴?”钟明烛如此问道,心里却暗暗感谢起将长离与门人冲散的妖兽和雪暴来。
若是有龙田鲤跟着,她哪里能如此轻易就知晓长离的情况。
“我们分作几路,没有直接去南明山庄,而是打算先探明附近一带的地形,所以才会遇到雪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