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望着远方的浮云,眼中闪耀着踌躇满志的神采,片刻后才收回视线,问道:“你现在能找到她吗?计划有变,越快让她习剑越好。”
“暂时不行。”黑袍人捂住胸口,沙哑的嗓音中流露出一丝狠意,“交手时陆临伤到的地方正是旧伤所在,如今我仅剩三成功力,无法施法。”
羽渊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加派人马前去昆仑台了,她们若要从那回云浮山,只有几条路能走。”随后,她眉头微蹙,疑惑道:“陆临,他在想什么……”
不等黑袍人回答,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寒意,道:“他可曾发现你的身份?”
“还没有,不过下次再遇到就说不定了。”黑袍人发出一声苦涩的轻笑,“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强。”
羽渊冷笑:“任他是谁,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挠这个计划。”
她顿了一顿,强调似的重复道:“任何人。”
冬季未至,合虚之山尚笼罩在绿意下,但暗地里已卷起料峭的寒意。
锁星渊对岸,长离对围绕自己展开的种种计划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在遥远的合虚之山,自己已经变成了拯救下界的关键。
虽然在那个宏大的计划中,她只是个牵线木偶罢了。
渡河后,白虎没有片刻停留,带着长离和钟明烛直奔紧邻锁星渊的某座山。
那山名为招摇山,曾是昆仑的一部分,妖之国的领地,白虎所言的捷径就在招摇山脚下的扶风林中。
长离不清楚为何妖之国会有捷径通往震泽,但白虎看起来无恶意,钟明烛也没有提醒什么,再转念一想,就算对方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她和钟明烛的实力也不可能逃得了,索性就抛了刨根究底的念头,几天来愈发专注于运功调息。
只是灵海亏损之相迟迟没有缓解,虽不至于乏力,但和灵力充沛时的感觉相去甚远,她忖度这会不会是因为这一带灵力匮乏的缘故。本想和钟明烛商量,但离开锁星渊后钟明烛就没怎么讲话,连笑都很少,似在专心致志思考什么,长离心想待她想完再说也不迟,便不去打扰她。
练功不见成效,换做他人怕早是心急如焚,她却是不急不躁,权当是打坐修养神,闲暇时还有兴致打量路过之处的风景。
这里的花草树木与她过往见过的都不一样,五颜六色,千奇百怪,时时刻刻都能瞧见新奇的东西,有一次她还瞥见一株生了手脚的仙人掌。
那仙人掌似乎已修炼出灵识,见到她们经过还挥了挥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地方附近是大片的沼泽,特别潮s-hi,也不知怎么会生出仙人掌来。
若是往常,钟明烛势必要对此评头论足一番,但此时她沉浸在思考中,看也不看那些古怪的光景。
也不知她在想什么,长离瞥了一眼那双浅眸中的明暗不定,忽然觉得有些太过安静了。
其实钟明烛并不是无时无刻话都很多,在天台峰学艺时,为了琢磨阵术变化,她可以一连几个月都一言不发,只是那时候长离比她更安静,莫说是几个月不说话,就是几年不说话她都不会觉得怪异,而现在,她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安静。
意识到心中所想,长离眼底泛过一丝惊愕。
这时,那白虎忽地“咦”了一声,猛然加快了步伐。
骤然加快的风卷起长离的衣袖,她疑惑地抬眼,只觉两畔景致跑马灯似的交替,不多时,东倒西歪的树木闯入她眼中。
前方的林子像是被巨大的铲子搅过似的,合抱粗的树被拦腰折断,还有些被连根拔起,大块地面被铲起,其上的灌木花草无一幸免。
显然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钟明烛也自沉思中回过神,见眼前的惨状,不由自主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虎没有说话,喉中溢出低沉的吼声,释放出强大的妖气,地上散落的乱枝剧烈摇晃起来,连带着脚下的土地都发出陈梦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成粉末。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自林子深处闪了出来,长离定睛一看,发现是个黑衣少女,长得竟和那叫赤羽的少年有八九分像。
莫非是兄妹?她忖道,很快就察觉到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妖气,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妖修。
因为距离甚远,那黑衣少女没有立刻发现长离她们,她嘴里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托着一块盘根错节的树根将之塞回地上的巨坑里,看起来似乎是在清理残局。将树根埋好后她才意识到有人来了,身子旋即一僵,投来警惕的目光,看到白虎后却一下露出笑容,挥着手叫道:“小白姐姐,你回来了!”
语气欢脱得很。
长离瞥了眼白虎,心中稍有些惊讶:原来她真的叫小白。
白虎背上的毛刷地竖起,龇了龇牙,一口气喷向那少女骂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白!给我放老实点!”
口气虽凶,但先前的危险的灵压已当然无存,显然是见了那少女后知道此时并无风险的缘故。
喷出的妖气去势汹汹,看起来携了万钧之力,若被挂到,哪怕是坚铁也要被击得粉粹,可那少女全无惧色,妖气临近眼前仍是笑盈盈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股妖气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后将少女立足处吞没,长离却敏锐地瞥见一道光芒掠起,下一瞬,一个小小的黑影已到了不白虎跟前。
是只拳头大小的山雀,同体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