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寻刚下了树,就见那几个去坟地查看的人回来了,脸上都带着受惊吓后的余波。
柯寻在征得牧怿然的同意后,把对槐树上鬼脸的怀疑跟这几个人说了一遍,问大家要不要一起找。
“先吃饭吧。”那位医生有着医者特有的冷静沉稳,“得攒足体力,吃完再找。”
午饭仍然在老头儿的家里吃,只有窝头咸菜和炒豆芽,虽然仍旧难吃,众人还是尽量喂饱了肚子。
“我现在深切地怀念煎饼果子。”卫东悄声和柯寻说着,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煎饼摊老板。
煎饼摊老板不知是已经认命了还是吓傻了,失魂落魄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
吃过午饭,众人齐聚到了三棵槐树下面,一起动手检查树身上的鬼脸。
卫东绕到树后,正小心翼翼地拿着根枯枝捅进一张一脸猥琐的鬼脸的嘴里,就觉得有人到了身边,低声问他:“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
偏头一看,是刘宇飞。
“这不就是线索啊。”卫东指了指鬼脸。
“就只有这个?”刘宇飞脸上闪过不信,“姓牧的不可能到现在只找到了这么点线索,怕是没告诉你俩吧。”
“听你这意思,他很牛逼啊?”卫东一边问一边继续捅鬼脸。
刘宇飞哼笑了一声:“牛逼得很,前两幅画都是他第一个找到钤印的,而且……”
“话说一半留一半,当心你今晚便秘啊。”卫东说。
刘宇飞瞪他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姓牧的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他那张脸太有欺骗性。”
“我还真没觉得他善良,”卫东去捅下一张鬼脸,“不过你说他那脸有欺骗性,这点我倒是认同。”明明看着挺沉敛静淡的一个人,气场一开却是攻气十足。
刘宇飞冷着脸,压低声音:“那你知不知道,前两幅画,凡是和姓牧的结伙的人,最后都没能走出画去?”
卫东手上一顿,惊讶地抬眼看他:“爬出去的?”
“……”刘宇飞气得变了脸色,然而似乎被他努力控制住了情绪,咬着牙问卫东,“他真没查出别的线索来?”
“我哪儿知道啊,就算人查出来也不可能告诉我啊。”卫东低头继续捅鬼脸。
“在画里,你最好多长几个心眼,”刘宇飞看着他,“多打听一点线索,你就距离开画多一线的希望。”
“好的,我知道了。”卫东说。
“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拿到了一样的字,很可能是生是死都在一起。”刘宇飞沉声提醒他,“所以我希望你我可以线索共享,一起想法子离开这儿。”
“好的,我知道了。”卫东说。
刘宇飞瞪了他半天,最终从地上抓起一根枯枝,跟着他一起捅鬼脸。
众人找了一下午,始终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此刻天已经y-in沉得如同黑夜,浓云滚滚地聚集在头顶,不断变幻着,翻涌着,挤压着。
“回去吧,天黑了。”医生沉厚的声音,让众人的心情更加的y-in郁。
老头儿说过,天黑时要回到他的屋子,给众人安排今晚的任务。
这也意味着,第二轮的恐怖历程,拉开了帷幕。
“拿到‘辜’字布条的人,今晚负责守夜。拿到‘歹’字布条的人,负责前往村子北郊掘坟。拿到‘央’字布条的人,去李家柴房砍柴。拿到‘取’字布条的人,看守李家粮仓。”
老头儿说完,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留下脸色各异的八个人,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
“……我……我不想死……”半晌之后,沉默终于被一声颤抖的哀鸣打破,“柯儿,我不想死……我不想去灵堂,我不想死……”
卫东慌了,脸色煞白地一把揪住柯寻的双臂,企图从好兄弟的身上得到庇护或是保证。
柯寻抓住他几乎就要站不稳的身体,一阵身心俱焚。
“姓牧的!钤印到底在哪儿?!”同是拿到“辜”字布条的刘宇飞目眦欲裂,几步冲上来,伸手就要扯牧怿然的前襟,被牧怿然滑步闪开。
“你就这么毫无人性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吗?!”刘宇飞嘶声吼着,眼底是崩溃和几欲疯狂的光,“把你知道的线索说出来!我不想死!谁都不想死!你凭什么想要自己活着出去?!”
吼到这里,冲着旁边众人一挥手,“姓牧的肯定知道钤印在哪儿的线索!大家一起上!让他说出来!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众人沉默着,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情绪崩溃的刘宇飞。
虽然其他人也不见得能活过今晚,但去守灵堂的人……几乎可以肯定,必是有去无还。
“我看,”那位医生冷静地开口,“趁还有点时间,大家把自己想到的线索都说一下,汇总起来,说不定能找出钤印。”
见众人仍然沉默,医生又补充了一句:“照昨天和今天的这种安排,守灵和挖坟的任务,迟早落到其他人的身上。”
意思是每个人都逃不过,如果不提供线索出来大家一起出力,迟早都得死在这儿。
见众人有所动容,医生继续说道:“我先来抛砖引玉一下吧。上午的时候,我在这个村里走了走,在村头发现了一座石碑,碑文上刻的是这个村子简略的村志。
“这个村里的人,都姓李,我想,这里的村民大概都是同一宗族的。他们的祖宗,可以追溯到战国时候,在当时的秦国为官,官名叫做‘宗祝’。
“‘宗祝’这个官,据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