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爷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每个月给天津的一个账户打三千块钱过去。
这听起来简单,但六儿知道,他在接触顾四爷最核心的东西,顾四爷有要守护的东西,他不信顾家的任何人,于是交给他来办,他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是顾四爷捡来的私有物,是只为顾四爷办事的人,他在获得信任。
为了配得起这份信任,六儿十分知情知趣的不过问任何事,只是对四爷说的每一个吩咐照办,办好,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将他从这个他好不容易获得的栖身之所挤走,他也不会客气,反正六儿心里清楚,自己就算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英哥儿做点儿什么,四爷也绝不会生气,四爷要的就是他处理身边不安分的因素,他会完成!
这是六儿第一次来天津卫,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让光是盯着人不说话就能把人吓的屁滚尿流的四爷笑的这样开心。
他偷偷看被四爷搂着的人的背影,一派风雅贵气,身材比例完美的让人自惭形秽,欢快的和四爷侧头说话时,琉璃一样的眼珠子被阳光折s,he着迷人的亮色,脸部的轮廓都被描了一层白光,漂亮的像是只有传说里才出现的人物。
这样的人被四爷喊‘哥哥’,眼睛便弯成月牙,那是全副身心都系在四爷身上的样子,六儿也瞬间感悟到:哦,就是他了。
——四爷的宝藏。
不等六儿欣赏完这两位兄弟重逢的感人时刻,从不远处又有一个穿着华丽的美丽女人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来,她每走一步烫的像是弹簧的头发便上下弹动,六儿欣赏不来,当然也轮不到他来欣赏,他只需要对四爷忠心,其余什么都不必管。
“哎哟,你们两个回家再抱吧,别在这儿大庭广众之下腻腻歪歪,不然这来来往往的乘客都要被你们酸倒了去。”乔女士嬉笑着调侃。
顾葭连忙点头,说:“是我一时忘形,太开心了。”
顾无忌冷淡的看了一眼乔女士,没有和她说话,而是拉着顾葭走出站台,一面走一面问:“怎么手这么冷,你手套呢?”说罢干脆握着顾葭的手揣入自己的口袋里,“哥,家里的车呢?”
顾葭无奈又有点心虚的说:“这个……车子不见了,可妈妈已经报过案了,大概是能找回来的吧。”
这句话顾葭自己都不信了,于是说完就很是自责的说:“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过会丢……”这下子弟弟这里这么多东西可怎么盘回去?那车子真是早不丢晚不丢的。
顾无忌哪里需要顾葭道歉?
他那和顾葭藏在一个荷包里的手紧了紧,全然不在意的道:“丢就丢了,你没事儿就好……”可说完顾无忌就发现顾葭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的嘴上有被咬破的痕迹,脖子附近更是有明显的红痕,这些都是他不允许任何人留给他的,他竭力在哥哥面前做个好人,留出一些可以回旋的乖巧,然而哥哥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他不知道的事。
顾无忌没有立即声张,他擅长自己去弄清楚一切——假如顾葭不希望他知道,他乐意装作不知道,前提是他知道一切。
“六儿,去那边叫五辆人力车过来。”他虽表现的很大方,是个愿意给哥哥自由的好弟弟,可那不悦始终藏在眉宇里,那是挥之不去的极度烦躁,又或者叫做不安。
六儿被点了名,把巨大的皮包放在地上,立马跑去叫车,大冬天的,一下子叫来五辆,也算是在一众基本步行的平民中显得格外醒目。
“来,上来。”顾无忌第一个上车,上车后就伸手拉顾葭。
也不管后面的人,对车夫说去小顾公馆后便把顾葭的两只手都捧在怀里,一会儿哈气一会儿放在自己脸上捂热。
顾葭也感觉到此次弟弟回来后似乎有点变化,从前在外头他总是和自己还有些做作的距离,好像刻意维持形象不让大家知道他们之间好成什么样,可现在全然不管不顾,放开了,大胆的在外头都像是在家里那样粘粘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