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重伤在身行动不便的黑黑便由对方照顾着,白白一切亲力亲为,黑黑数度认真的问及缘由,对方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他乐意。
一句乐意,就毫无怨言的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的活儿都揽下,甚至放好洗澡水后,还做出想要替黑黑搓澡的姿态。
“诶诶诶,帮我洗澡就过了啊。”
白白:“过什么了?”
黑黑:“……”
白白云淡风轻的怼回去:“哪儿过了?”
隔着浴室迷蒙的水雾,黑黑半眯着眼看向戴狐面的少年,故意用一种略微轻佻的语气道:“你做到这地步,不会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吧?”
闻言,白白的脸骤然烧了起来,好在有面具的遮挡,将他少不经事的害羞藏了个干干净净。
他只略微抿了抿唇,抬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你会许么?”
白白这一刻终于明白,当年的黑黑有多j-i贼,用狐面遮着脸,什么情绪都能轻而易举的藏起来,当年毫不知情的自己太亏。
黑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玩笑话,还当真呢?”
白白:“……”谁允许你开这种玩笑了?
“行了吧,我虽然有伤,但是也不至于残废到要人帮洗澡的地步。”
白白不情不愿的点头:“所以,你是害羞?”
黑黑心想,这孩子年纪小小的,三句话里有两句在撩他。
可他这样一个见过各种大场面的人,才不会被一个毛头小子轻易弄到不知所措呢。
“害羞?哪里,我是觉得亏。”
白白:“……?”
黑黑突然似笑非笑抬起眼:“你连脸都不愿让我看,我凭什么在你面前tuō_guāng?”
“……”沉默一瞬,白白气定神闲的开口,“晚了,你昏迷那晚,给你擦身子的时候已经看光了。”
白白嘴上这么说,心里想,你的身体我从小看到大,谁比谁清楚还不好说呢。
这一回换黑黑无言以对,这孩子看着不动声色的,噎起他来一口一个准。
白白转身出了浴室,边替他掩门边道:“我就在外边守着,有什么事儿,喊我。”
“……嗯。”
浴室的门没关死,虚虚的漏着一条缝儿,氤氲的水汽暧昧的灯光顺着门缝溜了出去。
透过磨砂玻璃门看到对方虚晃晃的轮廓,这一次,黑黑脸红了。
说来很奇怪,这段日子黑黑藏在猫儿胡同的老宅里,虽说宅子年深月久没人来了,但御灵界要知道他没死,一定上天入地的要把他揪出来除干净,不可能找不来这儿,更不可能让他风平浪静的过这几天好日子。
后来他发现,白白动了手脚,不知用什么法子将他的存在感抹得干干净净的,就连许眠都找不到。
这孩子能力强至此,绝非普通御灵小辈。可对方不愿意坦诚相告,黑黑也不会苦苦逼问,无论对方居心如何,他都是自己的恩人。
黑黑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自己右眼处多了一道疤,从眉心穿到脸颊,淡淡的不明显,恍惚看去似一条泪痕。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难道是那晚刀剑无眼留下的?可这个疤痕并非新伤…这一点令他有些在意,可要往回细究,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黑黑在老宅子这一歇,足足歇了半个月。
白白形影不离的照顾他,甚至大晚上不要脸挤着和他一张床睡,黑黑问他缘由,他说自己一个人睡不惯,一定要人陪着才能睡着。
“你睡觉也戴着狐面吗?”
白白迟疑片刻回答:“嗯,我脸有点可怕,怕吓到你。”
黑黑理所当然的把他的迟疑理解成了自卑,沉默一瞬淡淡道:“没事儿,脱了吧,大夏天怪闷的,我不看你就行。”
白白没答应,黑黑又道:“背过去就行,睡觉谁有心思盯着你脸瞧?”
说着,黑黑当真背过身去,打了个哈哈闭眼睡了。他听到身后人将解开的面具放置床头柜的声音,淡淡笑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张床上背对背睡着的两人,生了一样的面孔。
那会儿已经是初夏,白白怕养伤的黑黑着凉没开空调,两个大男孩子背靠着背还是有些热的,第二天早晨醒来衣服几乎s-hi了一层。
白白想,以前无论多热的天,他死皮赖脸抱着黑黑睡,对方是鬼无论如何都捂不暖。
而现在的黑黑有明晰的心跳有温热的皮肤,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真好。
“白白,你知道我以前做过的事吗?”
好几次他们睡不着觉,黑黑主动问这些对方避而不谈的问题,说他以前猖狂无度的行事作风也好,y-in晴不定y-in戾乖张的性情也罢,总之,他在御灵界确实留下了很多黑历史。
白白背对着他:“嗯,我都知道。”
“那你不怕我?”
其实黑黑心里明白,他被御灵界列入黑名单,遭遇围杀也并非全无道理。
有一次御灵界鬼火集市上,他不知为何突然失控,在众目睽睽之下灵力暴走错手杀了众世家鬼侍,甚至还伤及一些无关之人,他这双手并不无辜也不干净,虽然没真正伤及人命。
“我可是恶鬼都闻风丧胆的煞星呢。”黑黑语气淡然的陈述,就似在说无关紧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