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睡未睡的时候,萧贽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发热了?”
许观尘一激灵,困意全都散去,僵着脖子摇了摇头。
默了一阵,萧贽问他:“放在案上的折子,你看了?”
许观尘还是摇头,他确实只看见了那上边的落款年月。
再无他话。
许观尘想睡又不敢睡,侧躺在榻上,心中默念了十来遍经文,越念越困。
正犯迷糊的时候,有个人把他压得很紧的被子掀开,贴了过来,长手长脚的把他捉进怀里,然后——
试了试他的呼吸。
还有什么东西在腰上硌得难受,许观尘无意识的,反手就给了他一下。
修道之人的大道无情之太极推云手。
萧贽闷哼一声,抱着他狠狠地撞了两下。一只手都掐在许观尘脖子上了,却没下狠手,只捏了捏他的喉结。
最后萧贽坐起来,揉了揉眉心,掀开帷帐,拿起才放下没多久的长刀,出去了。
榻上的许观尘也缓缓睁开双眼。
他早就醒了,他一掌拍在萧贽身上的时候,他就醒了。
就是没来得及收手。
半掀开帘子,往外边看。
破晓时分,天光稍暗,也已经是清晨时分。
怪不得。
许观尘瘫倒在榻上,早晨,再加上萧贽方才这么一遭,他也睡不着。
他也坐起来,与方才萧贽的动作一模一样,揉揉眉心,掀开帷帐下了榻。
洗漱过后,许观尘重新系上香草环,在蒲团上打坐。
道士的每日修养,破戒之后也坚持修行。
还是静不下心,一颗道心仿佛被炼化似的。
许观尘做了个收式,睁开双眼,随手拣起案上的y-in阳环来玩。白玉的环扣,磕碰起来叮叮地响,吵得他愈发心烦意乱。
放下y-in阳环,许观尘换了一卷卦书。
卦书中间夹着三枚铜钱,他之前卜过一卦。
许观尘照着卦书反推,这一卦是问日子吉凶,问的是腊月二十五这一日,问卦的结果,是这日大吉。
只是许观尘不知道他那时具体问的是什么。
他拾起三枚铜钱,放入龟甲之中,再卜了一卦。
鬼使神差的,他先替萧贽算了一次。
——凡心甚重。
许观尘点头,私以为这一卦挺准,萧贽就是这样一个人。
再替他自己算了一卦。
——道心过轻。
他叹了口气,满以为这卦象是说,他做道士的日子,是做到头儿了。
他这种修行尚浅的道士,每日只能卜三卦。
最后他为七殿下萧启起了一卦。
——不离旧时人。
许观尘撑着头,盯着案上的铜钱出神。
这一卦他参不透。
不单这一卦他看不懂,还有缺失了的三年。无论怎么想,他也不明白,少了的那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因为参不透,许观尘找了张纸,仔细地将“不离旧时人”的样式描摹下来。
描好之后,就夹在卦书当中。
他揉了揉脖子,抬眼见窗外天光大亮,想着宫禁时辰也该过了,整了整衣裳,准备出宫去走一趟。
第11章 东坊王府
许观尘推开殿门时,飞扬与那娃娃脸的小太监正在廊下玩游戏,猜猜一粒金瓜子在哪只手里的游戏。
他们站在台阶下边,赢了的就往上走一阶。
看见许观尘出来,飞扬连游戏也不玩了,点着脚尖,跳到他面前,清清朗朗地喊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