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哂然一笑,继续说道:“宝剑虽利,但若是久不出鞘,锈迹斑斑,那与凡铁有何区别?”
此话一出,场内其余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夏星澜与玉沁二人。玉沁容色顿肃,柳舒对他毫不客气也就罢了,他自懒得计较,但他决计容忍不了旁人辱夏星澜!
玉沁双手微颤,面色不善地盯着柳舒,柳舒施施然与之对视。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夏星澜忙一手握住玉沁的手,拽到怀中不住轻抚,毫不避讳在场的人,小声地哄着玉沁,随着一句句轻声细语,玉沁逐渐平静下来,只是冷冷地瞥了眼柳舒,起身将凳子往夏星澜身旁挪了过去。
柳舒的笑意在看见夏星澜和玉沁旁若无人的亲昵时一僵,随即慢慢移开视线。
裴云眼见众人不合,忙转头示意孔旗去吩咐店家上菜,孔旗颔首便退了出去,重新将门关上。
“至于究竟是何妖物,二位道长届时到我府上想必就能知道了,此刻无需再争执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福道长的事既已无法挽回,我实在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裴云亲自开口言和,众人自无不允的道理。
房中静了片刻,隐约能听见楼下人声鼎沸,裴云思忖一会儿,继续道:“事情约莫是在一个月前发生,当时我正值休沐,陪同夫人去广善寺祈福,夫人四处闲逛之时,在林中偶遇一野狐,夫人见它受了伤便想将它带回救治。”
“寺庙旁的野狐夫人也敢招惹。”柳舒淡淡瞥了一眼裴云。
裴云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继续道:“夫人亦是好心,那野狐见有人要来抓它,惊慌之下伤了我夫人,夫人一时生气,便将它扔了出去,那野狐便y-in森森地盯着我夫人,随后便遁入林中不见了。”
“狐狸最是记仇。”夏星澜沉吟道,大手则在桌下与玉沁十指相扣,指腹互相磨蹭着。
玉沁垂眼看着桌下二人紧牵的手,心里宛如吃了蜜,眼角眉梢地都不自觉露出一丝喜意来,自然将之前的不快都抛之脑后。
裴云叹了口气,“是啊,之后我夫人回府后便开始怪事频出,起先是他经常梦魇,后来大门前便开始出现蛇尸。”
“蛇尸?”柳舒扬眉。
“对,一开始我只以为是野猫无意间遗落的,但后来一连接着五日,门口都出现了蛇尸,有大有小,颜色各异。最初我以为是有人故意为之,特意派了侍从在门口盯梢。”裴云眼中出现一抹倦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来,大门口确实没有再出现过蛇尸。”
“那不是挺好的。”柳舒看了眼对面一脸凝重的夏星澜,悠悠道。
“但是那蛇尸出现在了我和夫人的卧房前,甚至还有一滩血。”裴云苦笑一声。“之后又有丫鬟指认,当晚子时,她无意间看见有一只黄色的野狐,嘴中叼着一条鲜血淋漓,正在挣扎的蛇,放在了卧房前。”
裴云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此时正巧孔旗提着两坛酒进了门,随后几名小厮鱼贯而入开始布菜,片刻间,桌上便摆满了格式菜样。
“云来楼的招牌菜都在这里了。”吩咐小厮将门关好后,孔旗便将酒坛往桌上一放,“云来楼特制的登云楼,听说味道不错。”
说完后孔旗便大喇喇地搬了个凳子,坐在柳舒与裴云之间。裴云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想来是习惯了孔旗平日的作风。
孔旗先是给裴云倒了杯酒,便将其中一坛酒递给夏星澜,夏星澜本不欲接,但玉沁先一步拿了过来,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少喝点。”夏星澜无奈地只能遂了玉沁,玉沁唔了一声,凑近闻了闻,给他和夏星澜两人都倒了杯酒。
“时值正午,诸位想必也饿了,我们边吃边谈罢。”裴云率先拿起了筷,孔旗紧随其后笑着打趣说:“这可是我们大人拿自己的私房来宴客的,二位道长与公子可莫要客气了,吃不完也是要打包带回府的。”
柳舒笑着应道:“自然不客气。”
夏星澜则是一口气夹了许多r_ou_统统放到玉沁的碗里,也不顾他吃不吃得下。自己面前则是空空如也。
玉沁小声说了句实在吃不下了,夏星澜才意犹未尽地罢手,自己挑了些素菜来吃。
“但府中的妖怪受伤后落下的不是鳞片么?狐狸又哪里来的鳞片。”柳舒轻飘飘地问道,随即拿起筷子,自己还未吃,先是夹了一箸白菜炒r_ou_送到夏星澜的碗里。
孔旗一边喝酒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玉沁不轻不重地瞥了眼孔旗,孔旗立**观鼻鼻观心地埋头喝起酒来,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刚刚怎么只是被看了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夏星澜道了句谢,柳舒笑了笑并未回答。
“是的,我亲眼所见,那团雾中的形状与蛇类极为相似。小福道长亦说那妖怪浑身的鳞片犹如盔甲一般,刀枪不入,寻常兵器难以伤他,恐怕已有数百年的修为,进阶千年也未尝不可。”裴云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不光狐狸,蛇也是很记仇的。”忽而,玉沁慢悠悠开口道,语气舒缓好似在谈论天气一般,目光随意一瞥侧旁的柳舒,俊秀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极为惹眼。
柳舒对视一眼,道“自然,蛇比狐狸y-in毒的多,惹上了蛇,想全身而退可难了。”玉沁伸手将清蒸鲈鱼肚腹上的r_ou_夹来,一一将刺挑了,放到夏星澜的碗中,有意无意地将先前柳舒夹的那筷白菜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