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丹嗤笑了一下,很小很小一声,几乎听不见,却如响雷一般,狠狠地砸在李重棺心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同“你没必要知道”,简直是同一个说法,他李重棺对着陆丹对着陈知南,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就连对着陈旭,李重棺都未曾坦诚过。
是她多想了,哪里有必要呢。
“陈知南不见了,” 李重棺结束了这个话题,说起了正事,道,“没死。”
“过会儿去找他,热汤居。”
陆丹点了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又说:“最后一次了。”
“泉哥,我有些累了。”
“这是为了南哥,最后一次。”陆丹背过身,道,“东西也在您那儿。”
“投胎……算了吧。”她轻轻道,“算了吧。”
“您究竟……是人,是鬼呢?”陆丹道,“不重要了。”
杨有云一路没怎么再说话,但好歹有着杨越的叮嘱在,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全都妥妥当当做好,两人一鬼很快又回到热汤居门口,推了门进去。
正值夜幕降临,猫婆没有守在门口,终于不必纠结喝不喝那成分不明的“热汤”,让杨有云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李重棺带着他们,一路往里,一直到“昨夜”见着那男人的屋,摸了进去。
外头依旧高悬着大红的灯笼,照得天边都泛起了红,像火。
里头依旧悬着一面华贵的铜镜,里面站着一个穿着马褂的男人。梳着清人的辫儿,模样生得还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唇颇厚,长一副老实巴交的敦厚样。
那男人又看到了李重棺。
伸出手,敲了敲镜子。
“你好。”李重棺道,“可否能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
[你们应该离开,马上离开。]男人激动地做着口型,[你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九十九个人已经齐了,来不及了,这里就要消失了……]
[离开,马上离开!]
男人拼命拍着镜子,敲的镜子哐哐作响,哗啦哗啦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丹经过和李重棺的交流,已经明白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下食指往唇前一竖,“嘘”了一声。
“动作不要太大,会引来猫婆。”陆丹缓缓道。
“我们的朋友消失了,在找到他之前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听完陆丹的话,男人不再拼命敲打铜镜,又催促着他们离开。
[来不及了,今天是第四天。]
[还有五天,还有五天。]
[第九天之前,你们要离开。]
男人道。
这时候,当当当,钟声又起。
[子时到了,你们不能再留在外面了。]男人说着,又轻轻磕了铜镜一下,[她会挨门挨户地探查的。]
“他?”
[猫婆。]男人道,[我的爱人。]
[我……曾经的爱人。]
李重棺还愈再问些什么,无奈的确没有时间,三人只得匆匆离开,回了原来那间房。被子凌乱的铺着,翟生不在床上。
次日清晨,是第五日。
李重棺睁眼的时候,就看见翟生躺在他身侧。翟生醒转,看到李重棺,就好像丝毫不惊讶似的,甚至稍稍点头,道了声:“泉哥早。”
然后鲤鱼打挺般麻溜的起床,走到门口,开始熬汤。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又和谐。
白天陆丹不在,又剩下这三个活人一个死人,对,财神爷也回来了,舒服地窝在李重棺怀里。
可惜死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死人,李重棺怀里的活人,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活“人”。
李重棺,翟生同杨有云开始在热汤居里晃悠,妄图找到些一星半点的线索。李重棺知道热汤居里时间流逝得极慢,也就不再那么着急,这样算来离陈知南的“头七”都还有很长一段日子。
他只是很希望夜幕快点降临,好在晚上去见那个,所谓的猫婆的“爱人”。
热汤居原先笔直的一眼望得到头的小巷子却仿佛不一样起来了,逼仄也还像是原先那样逼仄,却弯弯曲曲得像是个迷宫一样,左拐右拐,乱七八糟。杨有云和李重棺划拳,最后杨有云赢了,说往右,于是四人遇到路口处便一直往右边拐。
直到一只样貌奇特的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呃,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