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岳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来原来就是要顶他们两人的杂货店？”

“那怎么能行！”我岳父一直没开腔说话，这时忽然低沉地说，“老二，你可不能下这样的狠手！你要知道，你这样做，是既害了萧可，又害了晴儿啊！”

“不行，杂货店不能顶！”我岳母坚决地说，“萧可还要靠它来还帐，要靠它来养活晴儿。”

“姐，别幼稚了！”舅舅冷笑道。

“我怎么幼稚了？”我岳母生气地问。

“你想想，现在晴儿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萧可对晴儿能好得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也许能够做到，未必十年八年的也能？到时杂货店还能有你们的份？现在趁早顶给你的侄女，还可以图个人情！”

“萧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岳父道，“萧可这孩子靠得住，不像有些人！”

“姐夫，一个人靠不靠得住，不能看一时，要看长久！以前晴姑娘好好的，他当然把你们当亲娘亲老子。现在他还欠一屁股的债，他当然也能把你们当亲娘亲老子，因为你们有退休金，而且他还想利用你们为他守杂货店挣钱还帐呢！可是，以后呢？你能保证他不会和晴姑娘闹离婚？你又能保证他不会像撵两条狗一样把你们老两口给撵出他的家？姐夫，人哪，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我见得多了！”

一席话说得我岳父浑身直冒冷汗：“这，这，这我倒没想过！”

“不然怎么说你老实！”舅舅道，“我姐就一定想到过这层！”

我岳母何曾想过这么多，听弟弟这么说，心里也是猛然惊醒，再听他说自己肯定想到过这一层，心里就特熨贴。

“老二说得也有道理！”我岳母说，“起初，我还想把自己的房子卖了帮萧可把帐还了，因为反正我们都住到一起去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能卖呀？卖了以后我们可睡大街上去呀！”

“房子千万别卖哟！”舅舅道，“卖了房子，你们可就中了萧可的计了！”

“你也别这么说！”我岳父道，“萧可可没有叫我们卖房子！”

“老二，你主意多，你说，我们两个是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我岳母问。

“这个，还是过去好些。萧可白天要上班，晴姑娘没人照顾，你们不去，晴姑娘可就遭了大罪了。不过嘛，经济上一定要分开，你们的钱、房子，那就是你们的，千万别让那小子给霸占去了，这一点你们可得把好关！不然，后果一定不堪设想！”舅舅就是舅舅，居然能侃侃而谈，把曾经当过局长的我的岳母都侃得服服帖帖的。

“老二啊，这样做，我们是不是有点小人兮兮的呀？”我岳父一脸赧然。

“什么小人？这会儿不拿好主意，以后有得你受的！”舅舅正义凛然地道，“姐，你侄女的事，你看——”

“好，我就去帮你说，欠帐还钱，没钱用实物顶帐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家晴儿的店子可不只值五万块哟！”

“姐，我还能亏待你？我们是姐弟，血脉相通，哪像那小子，典型就一个外人！”舅舅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这么和你们说，店子该盘多少钱就有多少钱给萧可，另外，我当弟弟的再给你们这个数——”

舅舅说着，将粗大的食指伸了出来。

“一千块？”我岳母问。

“你们就那么没有胃口？”舅舅笑道，“一万块！”

“一万块？这么多？”我岳母惊道，“老二，你没病吧？”

“姐，看你说的！为你侄女能找个好职业，花个几万块钱，那算得了什么！”舅舅得意地道。

皓洁告诉我这些，我想她并不是要挑拨我和岳父母的关系，她是没心机的人，藏不了话。可笑舅舅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个脾气，竟然什么都敢告诉她。好在我不是三岁小孩，并没有回家便和岳父母闹翻，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好歹还能在一个屋檐下进出。

08.抱老婆梦遗

（8）

那天值得一记的，似乎很多。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开始给晴儿进食。我一边用针筒打，一边在她的耳边唠叨。我从她昏迷不醒之后就喜欢和她唠叨了：“晴儿，你的店子怕是保不住了哟！你舅舅想要呢，我虽然把他推到了你父母那边去，但我有一种预感，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同意顶给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总觉得欠人钱财，既理不直又气不顺，顶出去了，好像心里还安生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