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有些啼笑皆非。
但李谦说到这个话题,她突然想了起来,忙坐直了身子骨,肃然地问他:“你跑到我这里来了,谁帮你接旨?”
李谦眨了眨眼睛,道:“谢元希会处理的吧?”
语气十分的不确定。
李谦前世二十岁时也不是这样的呀!
他那个时候都会不动声色地讨好她了。
怎么重来次,有了她的保驾护航,他反而变得如此幼稚了呢?
姜宪简直想打李谦顿。
偏偏李谦还不以为然,道:“你放心,三品和品也就隔着两间门脸儿,我们多买几个宅子也就是了!”
品的正厅是七间,三品的正厅是五间。
姜宪没忍住,捶了李谦好几下。
那点力道,也就算是给他捶背了。
李谦笑眯眯地受了。还算是有眼色,立刻道:“我这就让卫属去打听事情怎么样了!”
“你在路上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去打听打听么?”姜宪不由抱怨道,“要是你这次坏了事,我就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异姓王,可以开府,还可以封地。
最重要的是,巡抚也好、总督也好,都不能节制李谦了。
西北才能够真正的成为李谦的地盘。
就算朝廷旦有变,也不能把李谦怎样。
李谦才算是有了片瓦遮身,立足之地!
这混蛋怎么就不理解她的片苦心呢?
李谦迭声认错。
可照姜宪看来,也没有多少诚意。
不过她再仔细想想,李谦的能力在那里,就算没有自己的帮忙,等再过几年,他也会大放异彩的。自己这么干,说不定还揠苗助长了。心里的那点怒其不争也就烟消云散了。
“算了!”她温和地道,“你自己的事自己有主张就行了!我也不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了。”
这也就是看个人的福份和运道了。
“不,不,不。”李谦觉得姜宪不管自己,才是对自己的不在乎。
否则她又何必管他的事?!
“我就是想来见你。”李谦握住了姜宪的手,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道,“保宁,多谢你!”
再多的话,他不愿意说。
他觉得姜宪也不会想听。
她是那么重感情的个人,如果有天,他对她只剩下了报恩,那是对姜宪的羞辱。
姜宪果然也没有再问下去,俩人手牵着手去了厅堂用早膳。
房山县县令求见,说是来给姜宪送程仪的。
姜宪看了李谦眼。
也不知道谢元希是怎么向去宣旨的太监们解释的,若是没有这件事,李谦来接她回家也算正当合理,但现在这其间夹着这么件事,李谦就不适合露面了。
李谦倒是和姜宪心意相通,忙道:“我昨天悄悄过来的,他应该不知道。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
姜宪只好留下李谦,独自去见了房山县的县令。
之前李长青勤王的时候就借居在房山县,俩人不算初见,只是那时候姜宪是李家的儿媳妇,是女眷,如今是曾经摄过政的女子,房山县县令拜见她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匆匆地说了几句话,他就起身告辞了。
姜宪松了口气,觉得这县令还算是有眼色的。
回到厅堂后她不由向李谦抱怨:“这路上也不知道要见多少人!”
“要不你就说累了,推掉好了!”李谦给她出主意,随手沏了杯热茶给姜宪。
姜宪也没在意。
前世李谦常会顺手给她做些这样的小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姜宪若有所指地道,“你别小瞧这些底层的官吏,时局是否安稳,有时候他们会起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是哪天朝廷要清算他们,这些人说不定会成为舆论的导向。
有时候种瓜未必得瓜,可你若是连瓜都不种,肯定是没有果实可收获的。
李谦闻言面露思索。
他带兵打仗也是非常重视那些只带十个人的小旗,带五十个人的总旗的。兵好不好,有时候就看他们这些带兵的小头领。
不管是治理朝政还是领军打仗,有些道理都是相通的。
收拾好行囊,姜宪就和李谦启程了。
李谦没有宣扬自己的行踪,但也没有刻意隐瞒。
可惜的是,来拜访姜宪的人实在太多了,那些人虽然在表面上保持了沉默,却在私底下跟自己的同窗或是好友议论着这件事。因而没有几天,李长青就从胡以良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他气得把李谦大骂了顿。
而另个李谦,在陕西西安甜水井街的李府里顺顺当当地接了圣旨,然后就借口要接姜宪回西安,没等那些官员涌进李府给“李谦”道贺,人就已不见了踪影。
除非李谦长了对翅膀,不然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几天时间里就跑到了姜宪身边?
在西安接旨的那个“李谦”分明就是个假的。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要是当时被人识破,当场叫嚷出来,他要怎么收场?!
李长青立刻喊了柳篱:“你去把他们叫回来!”
除了要教训李谦顿,李长青觉得他还得带着长子和长媳回老家祭祭祖。
虽然那祖坟里只埋着他父母和胞兄,连祖父母的坟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但这并不妨碍李长青对自己门楣的骄傲。
柳篱倒隐隐觉得李谦可能不是池中之物了。
包括姜宪在内。
他们这两口子联手,太强了!
柳篱笑着提醒李长青:“郡主那边,您可得记得要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