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没说完的,就是这句话?
“……你……还爱他吗?”
仿佛一定要得到答案般,越瑄眼底有固执的火苗,凝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她没有立刻出声,思忖着,半晌才缓慢地回答:
“不爱。”
越瑄久久地望着她,渐渐地,眼底升起某种令她越来越心惊的东西。她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她是一个心狠的人。然而当真正看到他终于彻底地向她展露出他的感情,那样彻底的、纯净的、深邃到甚至带着鲜血的感情,可以任由她c,ao纵、任由她摆布,从此可以任由她伤害和践踏。
她却害怕了。
后退了一步,“啪”,在泥泞的雨地里踩出一朵水花,她慌乱地抓起行李箱,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这里!夜风凉凉地吹过,轮椅中的他没有再试图阻止,只是黯然闭上了眼睛。
拉着行李箱走出去几米之外,茫茫黑夜,叶婴猛然发现,发现自己并无任何地方可去。心一横,她又转过身,瞪着他说:
“你知道我只是利用你,对不对?!”
“……对。”
“你知道我并没有真的喜欢过你,对不对?!”
“……对。”
“……我杀过人,我进过少管所,我被其他的少年犯侵犯过,我腰上曾经有一枚纹身,是被那个少年犯刻上了她的名字。还有,从十三岁起,我的身体就不干净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眼神漆黑地说,“现在这些你全都知道了,还会喜欢我吗?”
越瑄的声音低沉痛楚:
“……会。”
“而且,我讨厌你!”回到他的身前,她俯下身,冰冷地盯着他,“我讨厌你这么干净!我想把你变脏!把你变得像我一样脏!”说着,她狠狠地吻上了他,用力撕咬破他的嘴唇,血的腥气弥漫在两人的口腔中!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缠绵,她狠狠地瞪着他,冰冷地吻着他,甚至强硬地将舌头挤入他的口中,带着属于黑暗的恶女气息,凶狠翻搅他的舌尖!她在等待他的厌恶!等待他的拒绝!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叶婴。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他的眼睛也始终望着她。
苍白着面容。
却温柔忍耐地任她咬噬深吻,被她弄痛了,就伸出双臂,轻拥住她的后背。他的唇片干净得不可思议,即使染上了带着铁锈味的血腥,也依然清冽得如同高山上的溪水。
用力地深吻着他,她的心底翻涌出火般的热流,越来越烫,无法熄灭,抱紧他,仿佛渴极了的人一般,她拼命地吻着他,吻着他,吻着他,然后用力一扯,抱着他滚进泥泞的雨地中!
顷刻间,两人的身体都裹上了泥巴。
“哈,你脏了!”
在泥泞里翻滚着,看着他一尘不染的衣衫被弄得脏污不堪,看着他苍白清峻的面容染上了一道道污泥,她肆意地大笑,翻身趴在他的身上,双睛亮得惊人地直勾勾盯着他,挑眉道:
“二少,你现在跟我一样脏了。”
被她压着,仰躺在深夜泥泞不堪的雨地里,如同是躺在春日的草地上,越瑄静静地说:
“嗯。”
“这样你也不发怒?”她眯了眯眼睛。
他静静答道:
“嗯。”
她良久地打量着他,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最后,凝望着那双始终温和静远的眼睛,她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低下头。凑近他的双目,在他那薄薄透出体温的眼皮那里,如某种仪式般,她一左一右落下两个吻,低声说:
“好,那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夜风吹散厚厚的y-in云。
露出明亮的星星,一颗一颗,闪闪烁烁。
不远处始终停着那辆黑色宾利。更远处,有一辆银白色的莲花跑车也一直停在那里,却似乎谁也没有发现。
一阵阵夜风吹拂过只剩下枝叶的野蔷薇,叶婴倚在越瑄的手臂上,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她懒懒的,即使是凉意深深的黑夜里,也一动也不想动,倦意涌上,渐渐快要睡着了。
“阿婴……”
静静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嗯?”
打个哈欠,她闭着眼睛呢喃。
“……对不起,”低低地咳嗽着,尽力让她靠得更舒适些,越瑄也闭上眼睛,抱歉地哑声说,“我可能要睡一下了……”
说完,他苍白着脸昏厥了过去。
淅淅沥沥的雨夜,盛开着绯红色野蔷薇的街心花园,少年的他狂野地将她压在花丛下,两人翻滚在雨夜的泥泞中。狂野的喘息,滚烫的肌肤,青涩没有章法,在那一重重接近绽放的极致中,当最后最美的烟花冲上云霄,少年的他低吼着死死抱紧她,一口咬在她雪白的肩上,沁出点点血珠!
四周弥漫起浓浓的白雾……
那两人依旧在泥泞的雨地中翻滚激吻着,他却抽离到了很远很远之外,只能远远地看着,却无法碰触到她!
浓浓的白雾。
少年的他狂野地挣扎着,死命地大声呼喊,不,她吻错了!那不是他,那个被她亲吻着的不是他!他在这里!那个被她浓烈地深吻着的,不是他!
闪电炸开夜空!
那雨地里,被她深深拥吻着的,却是他的弟弟,是轮椅中那个永远清峻苍白的越瑄……
胸腔急剧地颤动着,猩红色的沙发中,冷汗密布额角,越璨的身体死死僵住,“霍”地睁开眼睛!树影婆娑,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色。
是一场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