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祠堂前,所有人跪坐下来,方里抬头望去便能看到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祭司依旧站着,宽大的衣袍使人无法从背影看出他她的性别。
作巫女打扮的人表演了一段歌舞,接下来,村长理了理衣服,和自己的孙子孙女一同走进祠堂。
十分钟之后,村长才在两个晚辈的搀扶下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反正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面色发白、脚步虚浮的样子。
方里抬头望了望天,估摸着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太阳肯定已经下山了。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他坐得不舒服,便偷偷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个小动作被谢柏沅捕捉到了,他微微靠过来,温声道:“腿麻了?”
方里停了动作:“有一点。”
谢柏沅没再说话,手却覆了上来,力道适中地在他小腿肚上揉捏。
“应该快到我们了。”
方里抬头看了一眼,莫名有些紧张。
仲楚灵和她的男朋友排在他们之前,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尤其是前一个进去的人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祭司摇了摇头,身边的人立刻代祭司向大家宣布是这个人太过贪婪,引得水神老爷发怒。
其他人闻言惧是露出了厌恶或害怕的表情,只有方里他们这几个外乡人依旧云里雾里。
什么叫做水神老爷发怒?
一个神像而已,还真能威胁到人命不成?
仲楚灵吓得快哭了,她男朋友房培竣在不停地安慰着她。
这种情况下口头上的几句安慰也起不了作用,被逼无奈之下,房培竣硬着头皮求助方里,问能不能和他们交换一下顺序。
方里倒是无所谓,反正有谢柏沅陪着,正好他跪得两腿发麻,实在是难受,能早点结束这种对膝盖的磨难也好。
房培竣问得讨巧,他知道找谢柏沅对方不一定会答应,就算答应了也一定会刺几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走进祠堂的时候谢柏沅还说了一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方里倒是挺能理解别人害怕的心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有谢柏沅,他也慌得不行。
祠堂面朝南方,修得相当漂亮,东西两面对称。
只是这里的风水似乎有些问题,一进院子便能看到村长说的那口井,正对着大门。
“请往这边走。”领路的是穿着宽大衣袍的祭司,声音从兜帽下传出来,是一道听上去有些空灵悠远的女声。“一人可以对水神老爷说出一个愿望,在这期间,香火不能断。”
她将人领到祠堂里就退出去了,关上门前,又颇有深意地叮嘱了一句:“愿望也要有度,水神老爷不喜欢人类的贪婪。”
门一关,两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的本意也不是来跟水神老爷许愿,而是通过研究这座祠堂,发掘一下还有没有线索。
明亮的烛火微微跳动着,方里点燃了三支香,c-h-a进香台里。
水神老爷的神像就摆在供桌上,但不是摆在正中的位置,而是偏右方。
左方空出了一块,两旁是许许多多的牌位。
谢柏沅打开背包,将从学校带出来的天神老爷的神像掏出来,摆在了左方空出的那一块。
……谢柏沅最终还是大胆实践了他的想法,将两个老爷凑到了一块儿。
不是错觉,天神老爷的神像摆上去后,整个祠堂的烛火都明亮了许多。
除此之外,先前还有些y-in冷的祠堂,现在仿佛开始透着神圣的光。
方里这才注意到供桌两旁还摆放着两座石像。
那石像只有半米多高,方里凑近了观看,发现左边那一尊完全是缩小版的牛头人。
而右边,是一个羊头人身的石像。
现在看来,这两尊石像八成是守护这两位老爷的。
“现在怎么做?”方里点燃了香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于是便询问谢柏沅的意见。
谢柏沅思索了一番,言简意赅地回道:“许愿。”
听那祭司说的,愿望是必须要许的,还不能许得太过分。
比如什么“我想现在就出副本”,这种愿望许是许下了,可一旦实现,付出的代价一定远大于得到的东西。
方里看着那两尊神像,心中有了个想法:“两个老爷都到齐了,正负是不是已经抵消了?”
谢柏沅闻言挑了挑眉。
方里继续说道:“现在许愿的话,代价是不是会降低,得到与付出也许能对等……就像天秤的两端。”
他琢磨出其中的门道来了,可谢柏沅却没有那么高兴。
甚至还嗤了一声。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对等的,”谢柏沅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