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咱们王府可没那么讲究——莫非挨了板子就能补回来?”
如铁嘴角抽了抽,道:“不能。”
“那就对了。”蒲公公自豪地道:“在咱们睿王府,只要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殿下绝不会轻易打罚,但若是有人作了恶,殿下也不会放过,会按军法处置。”
“军法??”
头一次听说有人按军法治家,真的不会乱套吗?
蒲公公道:“怎么会乱?这府里的人,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几位老太太也是独子参了军,殿下特命人接入府中养老的,军法大家都熟,再妥帖不过。”
如铁道:“原来如此……”
难怪府里下人待睿王如此亲切,不知不觉,竟被狠刷了一波好感。
“对了,公公,怎么没听您提起这府里的内眷呀?”
如铁左右张望,他敏锐地发现,睿王府与太子府最大的不同,便是往来多是男子,没见到一个丫鬟,不太寻常。
这一问倒惹得蒲公公长叹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唉,一言难尽哪。殿下幼时,皇上就给殿下订过一门亲,对方是位花容月貌的侯府小姐。前些年原是要大婚了,那些挨千刀的北燕人一向对殿下又惧又怕,竟在新婚前夜掳走了那位小姐,殿下直接就从喜堂杀去救人,可是去晚了一步,小姐也没了。后来,皇上要再为殿下指婚,殿下总是推辞,就连侍妾通房也不肯收,府里就连个丫鬟也不留。他始终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那位小姐,可作恶的明明是北燕人啊,与殿下何干,更可恨的是,皇城竟还有人传殿下克妻!!”
蒲公公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睛:“老奴以前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殿下开府时被娘娘派过来照顾殿下,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他的脾性老奴再清楚不过,多好的一个人,怎会克妻呢,唉……”
如铁心里也是一叹,别的不提,这一点他深有感触,他在现代的父母早逝,也有人说他命硬克父克母,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了谁还敢这么说,如铁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听说睿王克妻,他不由得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说话间,蒲公公已将他带到了的一处幽静的宅院。
“公子往后就住在此处了。只是这府里没什么丫鬟,得委屈公子自己照顾自己,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老奴说话。公子的病症,殿下已命人送了药,就在里头案上搁着呢,公子记得早晚涂抹,忌口个几日就无恙了。”
这就完了?
既没检查他的东西,也没把他推到澡房里刷掉一层皮,也太轻松了吧?
就连不是正经男宠的如铁都觉得少了什么,下意识道:“那侍寝呢?”
蒲公公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哎,瞧老奴这记性,殿下的院子就在旁边不远处,公子想见殿下的话,走几步就到了。”
如铁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顿时无语了,隔壁不过几丈远就是另一处院子,玄明那个大块头在外守着,里边还能是谁?
蒲公公虽没再说什么,那闪出火花来的小眼神,如铁都快看不下去了,心想,你这是故意耍我呢吧!
蒲公公乐颠颠地走了,如铁硬着头皮走进分给他的宅院,整间院子占地不大,也没住旁的人,很是安静,院门处没有看守的侍卫,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出入,里头稍大的一间屋子布置成了卧房,其余几间都空着,门上贴了字条,让他自己看着办就成。
如铁一脚踏进卧房,单这一间卧房就比他以前在岚院住的小屋子大了好几倍,秉承了睿王府的低调风,窗明几净,家具齐全,也没什么炫富的摆设,案上除了笔墨茶盏,还有一只掌心大的玉盒,打开满是墨绿色的膏状物。如铁警觉地拿起来闻了闻,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应就是蒲公公所说、睿王派人送来的草药了。
沉香木的卧榻上悬着罗帐,榻后有两只衣箱,一只是空的,如铁想了想便把自己的行李放了进去,另一只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衣物,有绸的也有布的,都是再规矩不过的样式,最上头照样压了一张字条,写着不合身可告知蒲公公,重新再制。
简直就像在做梦,如铁坐在榻上想了一会儿还有点不敢相信,睿王府比起太子府轻松太多,在现代,奋斗的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能有个舒适的窝,眼下窝都有了,睿王府的人又总是孜孜不倦地给他灌j-i汤,有这么好的条件,他还真怕一不小心就想留下来混吃等死……
当然,只是想一想而已。
做了这么久公子,他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睿王府的人待他好,不过是看在睿王久未娶妻要人陪伴,他总不可能一辈子当男宠吧?
还是什么都别想,先把过敏给治好再说。
如铁把脏衣服脱下来,对着铜镜给身上红肿的部位涂药,这药清清凉凉,一抹上瘙痒感立刻减轻了许多。抹完了药,如铁从衣箱里挑了件月白色的衣裳换了,这衣服按他目前的身形有些大,不过有的穿就行,如铁也不挑剔,把过长的袖子挽上一些之后,就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第12章 侍寝2.0
如铁大约猜到来者是谁,理了理衣襟,确认并无不妥之后才道:“进来。”
穆承渊应声入内,玄明的身影在他背后不远处一闪而过。
穆承渊瞧了一眼如铁的气色,开口道:“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如铁跪下,真心实意磕了个头:“多谢睿王殿下相助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