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变得格外压抑,他宁可孤军作战,也不想再在两人身边呆下去。
将国师送入房中,将军忙不迭地退下,逃离了这片无声的战场。
靳珉坐在床上,许亦涵替他脱了鞋袜,把枕头垫在他后背,就坐在床前,平静地看着他。
屋内只有彼此的呼吸,灯光照着对方的脸,靳珉看了她许久,低低一笑:“皇上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吐息无力,漂亮的凤眼中蒙着一层困倦,眼皮耷拉,眼看就撑不起来了。
许亦涵心里一疼,道:“你说过不会不辞而别。”
靳珉弱弱地笑了起来:“我不是还没走吗?”
许亦涵眼底有惊惶掠过,一闪而逝,随后怒意与倦怠交织,黯然道:“说吧,你的事。没猜错的话,是穿越?”
靳珉眸中闪动着惊异,他的精神一下子被提起来,双目灼灼放光:“既然可以谈论这两个字,这么说来,你果然是模拟系统之前的穿越者。”
许亦涵皱皱眉:“模拟系统是什么?”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来自……”说到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靳珉牢牢盯着她的嘴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模拟系统前的时空系统果然还没有破除技术障碍。你说不出来是正常的,我告诉你我的来历。”
许亦涵点点头。
“模拟系统只是用于历史实验的,穿越到古代,亲身经历,验证我们的一系列猜测,由我们回到某个节点后,衍生的空间,模糊地说,只是虚拟的。这其中涉及到时空悖论,暂且不提。我来自2179年,模拟系统是第一个时空系统,在我们的历史里,三国时期出现了两段正史,一种是西澜灭国,一种是西澜最后一统天下。所谓正史,就是没有穿越者干预的原始时空历史。我的老师认为是在别的界统外,更早出现了时空系统,改变西澜亡国命运的女帝是一位穿越者。这些理论很复杂,你所在的现实世界应该还没有各个时空世界和界统的类似概念,即便是2079年,人们对时空悖论、时光逆流、世界的真实和虚幻,也还没有足够完善的理念。”靳珉说到这里,有些疲惫,纤长的睫毛扇动一下,他的目光直视着许亦涵。
许亦涵拧着眉:“所以你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穿越者,用模拟系统来到这里。”
靳珉略微颔首:“一方面是为了核实这段历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了解时空系统。按照我们所掌握的知识,没有穿越者干预的才是最真实的正史,也就是西澜灭亡,除此之外,我们利用模拟系统回到古代,改变了历史进程后,这个世界的性质是‘虚幻’。可是你改变之后的世界,却还是‘真实’,说明你用于穿越的系统和我们并不相同。我来到这里以后,不能主动改变历史,只能作为参与者从中推动,否则这个世界会变成‘虚幻’,也许会对你产生影响,发生难以预测的时空动乱,也许会单独衍生新的虚幻世界,和你错过。”
许亦涵被这些概念弄得有些混乱,脑中混混沌沌,太多的线索漂浮其中,难以串联。仔细想想,那所谓的界统,应该一个界限概念,她的现实世界历史中根本不存在西澜繁夏惜年三国鼎立的阶段。模拟系统似乎还不能穿越界统,但愿力系统却可以。猜测、疑问,在脑海中纠缠,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靳珉察言观色,顿了一下,语气渐渐疲累起来:“每一件推动历史偏离正史的大事发生,我的身体就会虚弱几分,从你决意要杀顾远之开始,未来就已经改变。所以我早就确认,这一段不是正史,等到正史被彻底改写,也就是惜年国灭亡之时……”
“你就会长睡不醒……”许亦涵喃喃道。
靳珉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是,那就是我回家的时间。”
穿越、系统,种种杂念突然被抛到脑后,许亦涵的心一下子被狠狠捏紧,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肆意搓揉折磨。
释然之后的痛,轻松中的不舍。
至少他不是死去,而是回家。
可还是……生离死别,四个字都教他占了。
一瞬间,许亦涵几乎不想继续了,杀了顾远之,就能完成任务,不灭惜年国,他就不会……
靳珉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虽然虚弱,笑起来依旧洒脱:“我不能改变真实历史,哪怕这一段并非正史,可它也是真实的。”
许亦涵默然。
靳珉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他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温柔,却又含着几分戏谑:“女人啊,你的智商掉在哪里了?我不能不回去,但也没说不会再来。”
西澜与繁夏达成约定后,女帝与国师悄然回宫。
恰逢顾远之传来求援急报,许亦涵阴测测一笑,传下圣旨却道副将不敬主将,立即解除职务回国受罚,像是消息延迟,才刚收到当初顾远之说副将不听话的告状书信,掐着顾远之用人之际,要多麻利有多麻利地把副将调回。
顾远之因此遭受重创,折损数万人,不得不暂且后撤,气得几乎吐血。
许亦涵一脸无辜,调动西南驻军十万人进入惜年国境相接应,又支援大量粮草物资,仿佛此前的一切只是恋爱中女人见识短浅的傻瓜举动。
顾远之起义军渐渐壮大,顾谦不得不从边境调集驻军迎战,惜年国战火纷飞,沦为地狱,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一年零三个月,西澜国三十万大军悄悄集结在边境线上,女帝圣旨一传,大军杀入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