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上的火铳手看到这样的阵势都不免咽着吐沫,这样的阵容实在给予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与此同时,在城下,一个个快骑高声激励:“主帅有命,我等皆是叛臣,朱棣小儿睚眦必报,今日叛他,异日必被他千刀万剐,今日若是能踏平此关,拿住朱棣,荣华富贵便在眼前,假若后退,你我家中父老尽皆死矣。杀,杀杀上城去,擒住朱棣,拿下这篡位伪君,为建文天子报仇雪恨”
另一边,安南人用着安南话大吼:“关塞之上的便是烧我家园,辱我妻女的暴君,杀上去,踏破这个关塞,杀入广西,大明有的是金山银山,有的是女人”
轰
数万人炸开了锅,开始发足狂奔,这一次再没有人所谓的大盾,再不是小心翼翼,在鼓声之下,关塞上固然已经响起了炮声,却仿佛这声音已被压制,所有人像是发疯了一样,迎着火炮,犹如一只只饿狼,高举刀剑蜂拥向前。
这样的场面,即便是朱棣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眯着眼,迎着呼呼的冬风,凛然不动。
郝风楼的眼睛也已经红了,他咬了咬牙,狠狠地用拳头砸在关墙上:“准备,迎战”
“大人有命,准备迎战”
旌旗招展,在风中猎猎作响,一箱箱的东西已搬上了关墙,数百柄火铳已蓄势待发,炮声依旧隆隆,每一次轰鸣,整个关墙亦是在颤抖,随着这巨大的响动,所有人的心跳逐渐加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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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你们完了
漫山遍野的叛军犹如开闸的洪水,仿佛要冲垮一切。
关墙之上,火铳手们的火铳已是砰砰不决,面对这种密集的冲杀,穿透力极强的铅弹几乎每一次都能放倒一两个叛军,有叛党猛地被击中,随即倒在血泊,后头的人一时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绊倒。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只是这一些便如大海中的点点浪花,和这乌压压的大军相比,不值一提。
固然是遗落了一地的尸体,足有千人之多,可是数万的叛军依旧气势如虹,距离城中剩下百丈八十丈六十丈
即便是有三头六臂,可是三百火铳手在这如蚂蚁一般蜂拥而上的叛军面前,依旧感到无力。
假若对方是五千人,或许可将其打得人仰马翻,可是偏偏
火铳手们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们一向战无不胜,自操练起来,跟着郝大人立下不少战功,他们已经习惯了无往不利,可是如今,他们突然有一种无力感,纵然是他们再如何机械式的端着一只只火铳,纵然是每一次都弹无虚发,纵使在城下已遗留下了不知多少尸首,可是他们却是深知自己的火铳根本就无力阻挡这群奔腾而来的野兽。
“射”
百户们的眼睛都红了,他们绝不容许失败,一旦失败,让叛军攻上城楼,就一切都完了,包括了他们现在的一切,他们所敬畏的郝大人,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甚至于他们渐渐增长起来的自尊心,也绝不容许他们如此。
谢涛稳稳地举着长铳,放出了一铳,火铳上的后座力让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只是这微小的振幅,他早就习以为常,他白日操练。用火铳去击杀敌人,即便是在夜里。在那梦的深处,他依旧也在放铳,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从前的时候,他孤苦无依,吃了多少苦,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甚至可以说,他这是故意忘却了自己的过去,过去的不堪回首,而在这里。他得知了自己的价值,他开始有了过命的兄弟,有自己敬服和畏惧的人,同时,他体会到了尊严。得到了别人的尊重。
他眯着眼,看不到自己的铅弹是否射中了叛军,不过他可以肯定,若是不出意外,就在方才的一霎那。必定有一个该死的叛军被击毙。他来不及多想,又接过了一只装填好了的火铳,又是熟稔地架起了长铳。
他的视线直接紧盯在一个衣甲鲜明的叛军身上,这个叛军冲在最前,穿着一件与众不同的铠甲,显然,这个人必定是个不小的人物,可是在谢涛眼里,这个人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这个不共戴天的敌人要杀死自己视之为父兄的郝大人,要踏平自己脚下的关隘,要屠戮自己的兄弟和朋友,要击碎自己的尊严,要夺走自己的一切。
谢涛咬起了牙,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如此愤怒,长久的操练早已让他麻木,他只懂得按郝大人和百户的吩咐去做,跟着别人一起听着口令,前进后退装填火药举铳射击保养火铳。
他突然不麻木了,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夹杂着愤恨,夹杂着仇怨,甚至夹杂着几分不安,不,眼前的一切绝不能失去。他冷酷无情地放出了一铳。
砰
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他耳中宛如美妙的音符,紧接着,他亲眼看到那个人倒地。
杀人的感觉,谢涛其实早已麻木了,可是今天,他突然像是被电流一下子触到了全身,这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人死了,这个虽然和自己不曾有过素面之缘的人已倒在血泊之中,可是谢涛第一次在远距离的射击中尝试到了某种快感。
“射散射”
百户官们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可是他们依旧还在不断地呼喊,他们要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