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要摘下来,边上一个钦天监的官员见了,一个箭步冲上来:“不可,不可,礼不可废也,这是不吉之兆,郝千户还是忍一忍罢,很快就好了,忍耐一二,忍耐一二。”
郝风楼只得烦躁的道:“你瞧瞧,这么热的天,还在这里多等。却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其实我倒是无妨,可我那新娘可是坐在这八抬大轿里。四面密不透风,披着凤衣霞冠的。这样的天气再多那么几刻,岂不是要捂馊了”
钦天监的这位大人觉得郝风楼很不可理喻,却也不愿和他多辩,只是反复的道:“不会,断然不会,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郝风楼正儿八经的道:“若是捂馊了怎么办”
这一下子,这位大人犯了难。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今天的女主角陆妍儿,在出门前,先是哭,紧接着上了轿子。晕头晕脑的抬到这儿不动了,天气确实炎热,轿子里又是密不透风,浑身都是汗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听到郝风楼在外头打趣别人,忍不住低声一笑。
她的笑声自然被外头的人感受到,气得礼官膛目结舌,没规矩啊,这个时候。你该有的反应是哭啊,就算不哭,哪有嫁做人妇还欢天喜地的,该哭哭啼啼表示不舍才是,这样才叫矜持,于是礼官拼命咳嗽,想把这笑声掩过去。
其余人等觉得气氛怪异,一个个挤眉弄眼。
轿中的陆妍儿,自觉触了规矩,便只好憋住气,一口兰芳之气憋在口里,口又干,便也忍不住轻咳两声。
郝风楼一听,大叫道:“馊了,馊了,果然馊了,都咳嗽了。”
礼部的礼官和钦天监的官员几近昏倒,一时作声不得。
好在这时终于有先行的太监到了,太监扯起嗓子:“皇后娘娘驾到。”
这个声音传出,郝家顿时炸开了锅,于是开中门放炮仗,无数人拜在地上,纷纷道:“恭候凤驾。”
上千近卫,会同太监侍女人等浩浩荡荡。
乘撵停到了中门之外,徐皇后踩着高凳徐徐下来,众人又都行礼。
徐皇后神色恬然静谧,面带微笑,对她来说,此次出宫,带着几分媳,从前也是豪门之女,也见识过诸多热闹,可是自嫁入了燕王府,成了妇人,大多数时候便都呆在小小的洞天里,相夫教子,虽然经历过无数的战乱,可是参加人家的喜宴却是第一次,她四顾周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少女的那个时代,不过今日却又有别样的感受。
她莞尔一笑,说不尽的端庄得体,走至中门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本宫只来观礼,讨杯水酒,你们不必顾忌本宫,若因此而闹得这婚宴不自在,岂不是本宫的错郝风楼,你先起吧,怎么,本宫瞧你似乎闷闷不乐。”
郝风楼行了个礼,随即站起,道:“微臣怕贤妻还未过门,就已馊了”
跪在郝风楼身边的礼官,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徐皇后只当作没有听到,道:“快拜天地吧,时辰还没到吗”
礼官出来,道:“娘娘,快了。”
徐皇后点点头,便在众人拥簇下,进入高堂。
在鸿胪寺里,浑身带伤的宁王朱权此时已能下地,只是浑身伤痛,让他每走一步,浑身都带着刺痛,他勉力的在朱盘烒的搀扶下在寝室中来回走动。
此时,朱盘烒压低声音道:“此次随娘娘出宫的,乃是金吾卫的校尉力士,总计七百余人,再加上燕山卫倾巢而出,几乎都去了安南,京师空虚,况且朵颜三卫那边,儿臣已命人联络,其他两卫不好说,态度不明,可是泰宁卫那边已是决意动手,朱棣太过大意,他自以为已经稳住了时局,却不曾想到,当日他能对付建文,咱们就能这样对付他。李景隆现在虽然被闲置,可是手头也有一批故旧,这些人为数不少,都是平日郁郁不得志之人,当日朱棣入京,李景隆这些人争相攀附,原以为如此能得一个从龙之功,他们这些人都是开国功勋之后,哪一个都是贵不可言,只是可惜自朱棣老贼入京,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在建文时,他们还能位列中枢,而现如今却只能靠边站了,这些人素来不满,故愿意起事,只是事成之后,愿推父王收拾残局。”
朱权眯着眼,冷冷道:“不用,本王不出这个头,告诉他们,应择宗室贤明来主持大局。”
朱盘烒愕然一下,忍不住道:“父王,前车之鉴可”
朱权摇头道:“现在必须这么说,一旦事成,京师里能出面的无非就是父王和谷王而已,谷王主持的是金川门的防务,手握数千兵马,成败的关键就在他的手里,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一点盼头。至于你我父子暂时不必出头,可是你不要忘了,朵颜三卫虽然只有泰宁卫肯铤而走险,可是一旦事成,其他二卫也必定会跟上,他们毕竟是我们的老部众,时局纷乱,肯定愿意依附于我们,到了那时,我们手握朵颜三卫,再努力争取李景隆这些人的支持,那时候再来收拾谷王。而现在,咱们不出这个头,谷王这个人素有野心,当年朱棣入南京,就是他和李景隆背叛了建文,迎接朱棣入城,只是可惜他运气不好,朱棣并没有领他的情,反而近来有许多御使都在弹劾他,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一个破釜沉舟的甜头也好。”
朱盘烒颌首点头,道:“现在禁城空虚,应该如何”
朱权眯着眼道:“紫禁城是攻不破的,不过只要拿住了南京,那朱棣就成了困兽,到时候朝廷的文武大臣都控制在我们手里,京营的各路兵马之中,五军都督府虽然关系重大,可如今却是空虚,至于其他各营,都未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