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人顿时冒出了冷汗,却是站出来呵斥道:“程文,你好大的胆,竟敢诽谤李大人,李大人待你恩重如山,你作死吗”
站出来的几个都是怒气冲天,这几人不用说,都是李彬的亲信,他们一见程文连欺君罔上杀良冒功都出来了,便晓得程文是想把李大人往死里整,他们和李大人瓜葛最深,假传捷报杀良冒功这些烂账一旦跟李彬有瓜葛,就肯定少不了牵连到他们。
事到如今,牵涉到了自身的安危,谁还站得住
其中一个游击更是胆大,哗地一下要抽出佩刀来,红着眼睛大喝道:“竟敢胡言乱语,侮辱李大人,好大的狗胆,今日若是不宰了你,这军中还有没有规矩”
说罢,正要挺身向前,程文自然是连忙躲避,一时之间,厅中鸡飞狗跳起来,一个提刀要追,一个抱头鼠窜。
整个大厅,顿时乱了。
郝风楼抿嘴微笑,对此视而不见,他端起了桌上的酒盏,一口将酒盏中剩下的酒饮干,旋即叹了口气,却是突然将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掷
啪
白瓷的酒盏摔了个粉碎,溅得到处都是。
紧随其后,在这宅子四周开始混乱起来。
不远处的街道,浓墨般的夜空之下,凌乱的靴子在响动,靠着门外的一队队护卫则是在附近三五成群地说着话,这些护卫都是跟着将军们来的,等了这么久,早已有些不耐烦了。
“是什么人。”有人听到了动静。
啪
火铳响了
朝天一铳之后,天空瞬间亮了。
“奉命拿人,所有人全部放下刀剑”
有人大喝:“放肆,这里”
啪
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下子,大门前安静了。
另一处地方,却是一些亲近的近卫吃喝的所在,他们早早被安排在这里,有人也给他们预备了酒食,酒足饭饱,却还等着将军和大人们散席,因此一个个谈笑风生,吹嘘着自家大人的种种好处。
可是这时,那洞开的大门外出现了一个个人影。
有人霍然而起,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时,身穿鱼服的人已经近来,环视他们一眼,掷地有声地道:“诸位在此稍坐,我等奉海防侯之命,有一笔帐要和一些人算算,料来大家都是亲兵出身,也算是见过世面,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大家都坐下,该吃酒的吃酒,该夹菜的夹菜,只不过谁若是站起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说罢,穿着鱼服的百户身子一旋,丢下一句话:“看着他们,敢不识相的,不要打死,先弄断腿,自有锦衣卫的弟兄招呼”
“遵命”
大厅里,所有人安静了。大家一动不动地看着郝风楼,看着先前还如温润如玉的君子,方才还和颜悦色气定神闲的海防侯。
那追打程文的游击也已停了脚步,他突然感觉有些异常,因为在那浓墨般的窗外冒出了一个个人影。
这些人脸色麻木,不知有多少半个身子隐在黑暗,纹丝不动。
郝风楼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他走到哪里,那些挡住了他的人都自觉地侧身让开,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质问郝风楼,质问他这是何意,也没有人去问李总兵去了哪里。
丘八固然是丘八,他们可能后知后觉,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此时大家再看郝风楼时,猛地发现,这个少年得志的封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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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罄竹难书
郝风楼一步步地走到了那游击面前。游击手里依旧提着刀,可是有些不知是该把刀收好还是放下。
这游击的脸上显然带着几分惊愕。在他的对面,郝风楼朝他笑,笑容冷冽彻骨。
“你想动手杀人”郝风楼喝问。
“我侯爷这程文实在胆大包天”游击显得有些没有太多底气,在外头,到处都是鱼服的亲军,而在他面前站着的,乃是大明封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佥事。
郝风楼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辩解,淡漠地道:“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游击失措地道:“程文诽谤”
郝风楼的脸色铁青:“他是不是诽谤,是你拿主意的吗你是什么东西,这里由得了你做主吗”
“这”游击顿感问题严重,不得不道:“卑下知罪。”
“你知罪你什么时候知罪”郝风楼的话里显得尖酸刻薄,继续道:“你若是知罪,看到那滚滚的人头从乡野中收割上来,为何不说话你若是知罪,明知交趾已定,李彬却是下令出击,四处屠戮降兵,又为何不说话他在劫掠财货的时候,你说话了吗好,现在倒是有意思,今日程文一句话,你不但说话,还动了手,你的刀莫非当真锋利,真以为能杀得了人,将这厅中的人统统灭口了不成”
游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蜡黄,忍不住道:“现在无凭无据。”
郝风楼叹口气,道:“当然无凭无据,可是我告诉你,在这交趾。在这清化,有的是人证物证,事到如今,你们还想抵赖。你切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便是那李彬的同党”
游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横刀挡在自己的胸前。
郝风楼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