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白问:“你以为我是为了功德装作凡人,干预人道?”
荣野反问:“属下不知,不留姓名,也能赚功德?”
“这个我早就发现了,不留名,也可赚功德。只是很多神都不愿意这么做,也不愿意赚小功德,神力的提升不止功德一条途径,小功德不划算。”
荣野佩服道:“主要是大人心善。”
冰白揭下蒙着口鼻的白纱,扶着齐长城的砖墙喘了口气。
他说:“我就是为了功德。此事与水有关,就算被查,我也不算越职抢功。我绝非心善,如果心善,我当初不可能踩着那么多人封了神,如果心善,我不可能昏了头□□盲眼同伴,最后还得了个香水神的诨号。我就是需要功德,烧不尽的功德。”
“为了治水,您奴役了很多人,可这是为了救更多人呀;您始终爱护公子,如今深爱公子,不必为了曾经错误的念头,耿耿于怀。”
回到水神府,阿晨迎过来,问疫情如何,冰白说,放心。
阿晨说:“既然不留名,下次帮助人,我跟着你去,不会有人说我干预你的。”
冰白接过阿晨端来的水,眉眼温柔:“需要帮助的地方往往是危险的地方啊,你是人,像这次,万一感染上瘟疫怎么办。呀,我还是先洗澡吧,你别靠过来。”
“热水准备好了,快去吧。还有,你是除灾解厄的神,不会给我带来污秽,我不怕。”阿晨要扑过去。
“乖,别闹。”冰白逃到浴室关上了门。
冰白洗好,披散着头发,阿晨拿着自己的发带给他扎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傍晚了,不必用水玉冠束发了。
阿晨平常都是用丝带扎头,头顶挽一个髻用丝带系好,头发和丝带一起垂到肩背。因为阿白喜欢他柔顺飘逸的样子,以前每天都是这么伺候他的。
阿晨如果见过三生石的模样,估计再也不想这么扎头发了。以他现在的脾气,非得刨根问底,然后削发闹一场。
习武的时候阿晨扎高头发盘起来,也一直用丝带,丝带蓝白色的多,红色和青色的也有。
扎完头发,阿晨给冰白换了杯温开水,说:“这次瘟疫,多亏是小瘟疫,可终究还是战争导致的,这些年,齐鲁摩擦不断,放眼人间就更多纷争,为何不出现个神,出来止战?”
冰白喝了水,放下杯子:“神仙自己都争来争去,哪有脸出来止战。战争的根源,还是利益。万物为了生存,夺取资源或者守护资源,谁也不服谁,于是就厮杀,抗争,躲避,这是生灵的本能。不只是人,野草与羚羊争,野草与野草也在争;羚羊与猛兽争,羚羊与羚羊也在争;猛兽和羚羊争,猛兽与猛兽也在争。资源有限,不能不争,知足,就意味着死。”
“我不知足,我得寸进尺,我想牢牢地占有你,是不是也是邪恶的本能?”阿晨托着腮问冰白。
冰白搂过阿晨,让他坐自己腿上:“你这本能是爱我,爱而有度,不伤不毁,不邪恶。”
“战争必然有流血牺牲,我理解,但我不理解有些人的做法。这次战争的鲁国将军,为了打消国君的疑虑,杀了自己齐国的妻子,得到大将之位,甚是可耻。背负骂名,无人爱他,得了功名又如何呢?”阿晨微怒。
冰白把玩着阿晨的头发:“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工具,所以现在他不会背负骂名,人们只会说他决心坚定。”
阿晨震惊:“天呐,是这样吗?他这样活得高兴吗,就算他会有其他女人,可哪一个女人会真心爱他。”
“人这一生,追求的东西不同,有些人就是认为世间是没有爱的,不如功名实在。吴起年少时为了当官,弄得倾家荡产,在卫国杀了三十个欺辱他的人,逃到鲁国拜曾申学儒,不当卿相,决不回卫。为了这个志气,他母亲去世,他都没有回家守孝,曾申把他赶了出去,他就弃儒学兵,总结兵法。他能杀妻求将,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他就不怕下场凄惨?”阿晨万万不能理解。
“在他眼里,如果不能有所成就,还不如死了好。这种人,老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下场,愿意用不得好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以后,还会有大成就,这人间,还会有大战争。”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变法自强,y-in谋暗杀,合纵连横,诸子百家。
又过了将近两百年,六国灭,四海一。
这是前无古人的功绩,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结束了数不清的国与国的纷争,天下首次一统。这位君王就是千古一帝,始皇帝。
人们可以暂时不受战争荼毒,百姓,可以暂时不那么苦。
车同轨,书同文,统一货币度量衡,贯彻严刑峻法,整治贪官污吏,坑杀骗吃骗喝求仙问药的术士。国家安定,人们吃饱喝足,就制造、创造、发展,国力昌盛。
期间,天帝颛顼退位,静心休养,以待归墟,昊天上帝上位,入主凌霄殿,尊称玉帝。
七彩神光围绕凌霄殿流转了三天三夜,龙凤齐鸣,百鸟起舞,千神跪迎。
冰白在天上碰到了祝融。
认识的三百年里,祝融总是一副恣意潇洒的样子,在天帝颛顼面前能收敛一点。可是现在祝融打扮得正经多了,比以前端庄多了,当然不敢在典礼上和冰白随意开玩笑。
此后,没有南方主神祝融,只有夏神祝融和火神祝融,以后的典礼或者开会,祝融位列四正,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