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恩也好,师恩也罢,他对沧玉确实偶有冒犯,但从未想过对其不敬。
玄解长得比绝大多数幼崽都快,心灵连同着被沧玉拔苗助长似地抽了一截,狐族的大长老偶尔会与他谈起每个生灵会选择的不同道路,从不断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由着玄解自我分辨,他如今会生得那般伶牙俐齿,想来与当初教育分不开来。
n bs幼时玄解仰头望着沧玉,只能看到高山仰止,哪知如今再看沧玉,如雾里看花,不甚分明。
他仍不懂。
不懂爱,不懂恨,不懂yù_wàng,不懂心里想要燃烧的到底是什么?
容丹曾经与玄解提起过爱,那是很麻烦的东西,它深深根种于心里,凡人为此尝遍酸甜苦辣。
它是风月无边,它是陈年美酒,它是霜雪下的月光,亦是无坚不摧的利刃。
异兽踏碎这些定义,他看向陌生的白狐,不知那妖曾是自己的师长,满心敬畏仰望不复存在,只觉得他美丽优雅,甚是可爱,因而生出许多yù_wàng,就这么简单平凡地想与白狐度过一生。
他是山野间的异兽,见着只水云间的白狐。
就此倾心。
说不上死心塌地,谈不上独一无二,更没人类那么多忧愁烦恼,凡事都要从真心里剖出二两鲜血淋漓方才罢休。
他不过是一无所知的野兽,不晓得什么长生不老,不懂什么风花雪月,想要与伴侣白头偕老。
反倒生出玄解无数爱恨。
“玄解?”
沧玉来敲了敲门,玄解应声邀他进来,身边忽然升起藤蔓,端起另外一妖的身子,他问道:“你怎么这么睡。”
声音里还带了三分淡淡笑意,凉薄又平淡,克制如往常。
全然不似白狐。
沧玉躺了下来,他的长发顺着藤蔓落下去,随着藤蔓的晃动轻轻摇摆着,是黑漆漆的颜色,看的玄解直皱眉头,他下意识不喜,又没什么不喜的理由,于是没有说出口。
“幻境里的习惯。”玄解简单作答,他侧过脸来看了看沧玉,见毫无半分笑意,又转了回去,看着房顶。
沧玉听了,沉默半晌,轻声道:“你现在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