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我随你离京!”宋隐坚定地说。
宋阡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怎能说走就走?弟媳还怀着身孕……更重要的是,连你也走了,那无恶不作的宋阮不就是骁王府世子了?”
宋隐僵在当地。他不是没想到世子的事,他有些顾不得了,大哥被赶走了,他一刻都不想再在那个家里待下去!至于妻子,他原想着等安顿好后再回来接她!
宋阡站起身来,走向弟弟:
“二弟,你来了也好,有些事我们说清楚。”
“说什么?!”宋隐有些激动,“大哥,你该不会想让我回那个家去,与他们同流合污吧?!”
宋阡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在这个世上,之所以有善恶之分,就是因为恶不会轻易地转化为善,更不可能因为正面对抗而转化。这本是最浅显的道理,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宋阡伸出手,拍了拍宋隐的肩膀:
“幸好你还有机会!二弟,不要放弃,当今朝堂,除了你,还有谁能试着挽救高祖和祖父打下的这片江山?!”
“大哥……”宋隐痛苦出声,“若你都不能在那个家里独善其身,我又如何……”
“大哥相信你可以!”宋阡打断他,“你不记得了吗?祖父曾说过,论谋略,论人情世故,你都远在我之上!况且,你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颠倒黑白,葬送大陈的祖宗基业!”
宋隐低下了头。
宋阡静静地望着他紧抿的嘴唇,没有打扰,他知道这是弟弟在做决定。
片刻之后,年轻的宋隐再次抬起头来,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然。
宋阡欣慰地笑了。他的弟弟仿佛在一瞬间,就从一个顽皮活泼,跟在他身后的皮猴子变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大人。他知道他可以,他一定可以的。
“那么,我……留下来。”
宋隐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大哥呢,此次离京,是要去哪儿?”
“还不知道,”宋阡轻声道,“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吧?”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兄弟俩的心里,刺得他们无法言语,就这样悲伤地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宋阡伸出双臂,拥抱了他的二弟,还像幼年时那样,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尽管,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比自己更加高大、更加强壮了。
“大哥,你还会回京吗?”宋隐问道。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尽管眼眶已经发红,却没有任何哭腔,。
“会,我一定会。”宋阡回答。
等到我没那么恨了,我一定会回来……对不起,二弟,请允许遍体鳞伤的我自私一点儿……
他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而他的二弟也不需要他说,他都懂。
……
那天晚上,宋隐抱着秋来,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秘密。
“这么多年了,看来大哥还是不能释怀,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不愿来见我一面呢?”宋隐叹息着结束了他的讲述。
秋来仰头望着他的夫君,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崇敬之情。
“王爷……”他抬手抚上宋隐的脸颊,喃喃道,“您受苦了。”
宋隐愣住了。
他预想过得知这些往事后秋来的反应,害怕的、惶恐的,或是唏嘘的。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心疼他。
这一刻,他的心变得无限柔软。
第二日傍晚,宋隐就传话到西苑,命西苑的女眷和下人未经召唤不得擅入东苑,又叫来冯氏,命她以后只需负责西苑的事务,把包括东苑在内的其余事务择日交出,由赵管家管着,需要定夺的事情,直接来问秋来。
事情安排妥当,宋隐便直接遣冯氏回去了,秋来坐在一边,望着冯氏那一脸掩饰不住的丧气和怨恨,说不解气是假的。
宋隐又叫如意进来,问他可听见府里有什么传言。
“回王爷的话,府里的传言五花八门,最离谱的说王爷都给王妃跪下了……不过基本意思没变,都说听见王妃摔东西的声音,王爷惧内只得委屈女眷。”如意回答道,秋来觉得他似乎憋着笑。
宋隐笑道:“臭小子,还轮到你看笑话了?”说完,便把他也撵了出去。
宋隐回头对秋来说:“看来效果不错。”
秋来与他相视一笑,微微点头。
没了长舌妇们的烦扰,日子变得清闲的多,秋来每日照顾宋昀,服侍宋隐,不禁有了一种相夫教子的奇妙的满足感。
自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宋隐每日在朝中忍辱负重,但既然帮不上忙,就只能更加尽心地服侍和陪伴了。
九月初二是秋来要入宫接受正式册封的日子。
在大陈国,王室贵族之妻皆循例加封各品级诰命夫人,每年秋后集中举行册封典,由皇后在后宫亲自主持。今年的册封典,新婚的秋来也在受封之列。
前一天晚上,宋隐特意早早地回来,帮着秋来试穿他入宫时要穿的朝服。诰命夫人的各品级官服本都是女装,宋隐为此特意奏请了太后,获准秋来穿朝中男x_i,ng官员同等级的官服。
当宋隐帮秋来穿上那件为他量身定做的紫红色官服时,秋来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