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五指细长白皙,像是久不出深闺的娇养小姐才能够生得出,但这只手却如同钢铁一般,在红眼兔子焦急万分地挣扎蹬腿之下,毫无松动。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旁边悠悠传来:“奇怪的小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是你的主人终于厌烦了你,准备抛弃掉了么?”
相原凉子走了出来,言语中饱含恶意。她今天换上了一件浅黄色的碎花和服,貌似这套在流星街中扮演不谙世事的美丽大小姐的戏剧很令她喜爱。
她知道这只兔子,不正是那生生剖开了八歧大蛇的肚子逃脱了自己手心的莉可的所有物么?在当初二人交锋的时候,相原凉子从来就不肯将投注在这时时刻刻都被抱在莉可怀里兔子身上的戒心消除,这不仅仅是它那瘆人的眼珠子,更是围绕在它周身的不详气息,如同食物链底层的生物遇见了天敌,生命最初的本能在叫嚣,快跑!
相原凉子眼波流转,这只兔子曾经在流星街里大发异彩,吃食了s_ao扰逃出八歧大蛇禁锢的莉可的渣滓,所有的血r_ou_和所有的灵魂。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本能警告自己的原因。她思忖了片刻,开始细细地撩拨。
“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兔子,你已经毫无价值了么?”相原凉子咧开嘴,呲了呲牙:“那么我来吃掉你怎么样?看你这鲜嫩的模样,我是将你炒着吃,焖着吃,炖着吃,煮着吃,红烧了吃,还是做成干煸兔r_ou_,麻辣兔r_ou_,五香兔r_ou_,跳水兔r_ou_,亦或者做成冷吃兔呢?”
兔子转过头来,红红的眼珠子看着她,冷漠嘲讽,就像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上蹿下跳着不知所谓,它的神色里透露着纯然的野x_i,ng,趁着相原凉子被惊住的刹那,兔子咧开三瓣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腕,猛地摆了下头,兔子咬下了一大块血r_ou_。
相原凉子反地缩回了手,兔子轻轻一跃,蹦出老远。
它快速地咽进了嘴里的r_ou_块,对着相原凉子铁青的脸亮了亮自己残存着r_ou_丝的尖牙,转过身,扭了扭屁股,短短的兔子尾巴摆了摆,径自离去。
“食物,你弄错了一点,我不是那个宠物,莉可才是!”它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狩猎者才有的冷厉笑意。
相原凉子垂下头,表情一片空白。她举起右手,手腕处鲜血淋漓,森森白骨露出,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伸手敲了敲骨头,缓过情绪,面上终于带上了点滴好奇,这一突发状况终于将她从那灰暗的心情之中拉了出来。
伤口处有r_ou_芽妄图伸出,却没法再进一步,相原凉子的手腕终于止住了血,但却始终没办法复原。按理来说,到了相原凉子这种地步,滴血重生也不是不可能,这种小伤片刻之间便应好转,这种情况,相原凉子以前也遇见过,不外乎是诅咒毒药之类的把戏,再往上说也不过是在规则上的巧妙运用,处理的手段麻烦了一些,但也不过如此,若是在战斗之中,会让人费老大劲,但战斗之外,多的是办法解决。
可是现在,她试了所有的办法,一遍又一遍,但毫无成果。
她来了兴趣,盯着受伤的手腕,像是在钻研着什么难得的研究品,跃跃欲试。
在传说中,最为有名的贪吃兽类就是饕餮了。这位龙之九子的第五子,古书《山海经》介绍其特点是:其形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它最大特点就是能吃。它是一种想象中的神秘怪兽。而又有传说,这种怪兽没有身体,是因为他太能吃把自己的身体吃掉,只有一个大头和一个大嘴。
不论是哪一种说法,饕餮的形象和那只兔子都是风马牛不相及,毫无类似之处。
而且还有更应该注意的地方,相原凉子眼神暗了暗,恐怕它吃掉的不仅仅是血r_ou_和灵魂,她感受了一下自己被撕裂的灵魂伤口,有些惊异地感觉到自己思想的转变。
她竟然开始慢慢地觉得,自己的手腕原本就应是如此,生来如此,理所当然。
真可怕,相原凉子这么想着,与此同时,思考得也更深了一步。
自己这种想法说明了什么?除了血r_ou_,灵魂,那只兔子到底还吃掉了什么?记忆?存在力?这些无形之物也在它的食谱之内么?那么,它的极限又在哪里?时间?空间?
看它那么焦急地奔往方向,那两位交锋的战场,难不成,它还想吃神?
相原凉子想要嘲笑它的不自量力,但转念一想,她又开始期待开来。若是那两个人两败俱伤了呢?
一种危险的颤栗感迅速爬上她的尾椎,酥酥麻麻。她慢慢地掏出绷带缠住手腕,垂下眼帘。她一点也不为自己这永远都好不了的伤口担心,前所未有的好奇挠着她的心尖,诸多幻想在脑海中翻滚,那些从前从不曾起过的念头欢快地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大不敬的,亵渎的,生怕那两位知晓的,肆意幻化。库洛洛和吉安德烈的破碎尸体在她的想象之中被玩弄的不成样子。
但她很快便想到了那两个人深不可测的力量与手段,尤其是她接触的最多的库洛洛,那双眼睛看过来,就像看遍了自己的所有,就连心灵最深处被遗忘的的角落也不可幸免。她咬了咬唇,抚了抚侧过来的脸庞,有些忧愁地担心起那一盘伤了自己而后逃掉的兔r_ou_。
“哎呀,不论谁失败了被吃掉,貌似都挺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