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眼红这份待遇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有张翠。
这张翠可是个可怜的,亲妈难产没了,亲爹是个无所事事的老赖,下头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全家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
她兴致冲冲的报了名,当时的生产大队大队长看她可怜,也就真的给了她这份活。却没想到那群知青不敢得罪其他牛高马大的守夜汉子,怕被揍,所以专门挑着轮到她值守的日子下手。
就这么七八个晚上下来,张翠是一个工分都没落着,反而在村民们的嫌弃声中丢了这份工作。
然后就正赶上她那老赖父亲喝大了,听说了这事,直接跑回家狠狠的打了她一顿。这喝断片的人,下手哪里知道轻重。这一打,张翠在床上躺了两三天,人直接没了。
“张翠头七那天,知青点出事了,里头十三个知青死了九个,都是身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伤痕,在床上躺了两三天就断了气。”
“之后村里又陆陆续续死过四五个人,死状和那些知青一模一样,村里人私底下都在传这是张翠回来了,她要报复那些偷粮食的……打这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丢过粮食。”
第19章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清河村的村民们惊悚过后是窃喜。起码从这以后,村里的知青和老赖都安生了下来,家里的孩子也有大人耳提面命的管着,村子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于偷窃的事情,清河村也成了附近十里八村排的上号的文明村。
哪能想到这档子事都过去七八年了,他家孙子突然就犯事了呢。
李家老二李孝眉头紧皱,语气不急不缓:“这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小四了,让他上午吃多了饼干,中午没吃饭,下午喊饿的时候我又有事,没顾着管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饿肚子跑到地里偷红薯吃去了。”
老头子李安明听了,额头青筋直冒,神情复杂,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李家老大李忠忍不住的问道:“那宋同志,你看我们家小四儿还能救回来吗?”
老头子李安明瞬间回过神来,跟着帮腔:“对对对,宋同志,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们家小四儿这条命可就交到你手里了。”
看尽了李家百态的宋逢辰心底忍不住的啧了一声,老头子李安明是个典型的和事佬,老大李忠是个有点聪明劲的混不吝,老二李孝却是个狠得下心的。
看得出来李家并不富裕,老二李孝却能让这孩子吃零食吃到饱,可见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
只是以前有多疼爱,这会儿恐怕就得有多恨。
想到这儿,宋逢辰直起身,两眼微垂,缓声说道:“要解决这事也不难,那张翠之所以滞留阳间,纯粹是因为心中怨念太重,成了这儿的地缚灵。只要能消了她身上的怨气,超度她去往生,这孩子自然也就会跟着好起来。”
“至于怎么消了那张翠身上的怨气?”宋逢辰看向李家父子三人,不等他们开口,他继续说道:“简单,只需在她的棺椁上做些手脚。”
“张翠的棺材?”老头子李安明听了,愁眉苦脸。
当年张翠死了之后,她那老赖爹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因为天黑脚滑,掉进粪坑里给淹死了,张家就剩下一个还没学会说话的n_ai娃娃,他们父女俩的尸体还是村子里的一些青壮帮着收拾的。
那还能怎么办?
破草席子一裹,随便挖个坑埋了就是,哪儿来的棺材。
就算是有,这七八年都过去了,埋在地里早就烂的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他们还得搭上一副棺材板,这倒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动张翠的坟,势必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他们能愿意张翠被超度吗?
毕竟清河村能安生这么多年,可是全靠张翠在镇着。
所以要想办成这事,他家少不得要付出点代价。
老头子李安明心里一阵抽痛,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最喜欢的孙子,长得干干净净的,学习成绩又好……
人命关天,他一咬牙,拍板说道:“行,就按宋同志你说的去办。”
然后转头看向老大李忠:“老大,你去把大队长请过来,就说我和他商量点事情。”
“好。”老大李忠沉声应道,转过身,脚下生风。
老大李忠领着清河村生产大队大队长李归仁过来的时候,李家几个女人正好做好了饭食。
晚饭还算丰盛,一碗小炒r_ou_,一碗香椿摊j-i蛋,一碗香煎鲫鱼,并着一份水煮青菜,主食是苦荞粑粑。
一进门,李归仁先是笑眯眯的和陈家老大打了个招呼:“哟,陈副书记也在呢。”
陈家老大起身和他寒暄了几句,然后把话头交给了李家人。
宋逢辰的视线则是落在李归仁穿着的长裤上,上面歪歪扭扭的印着大写加粗的尿素两个字,旁边还跟着一排日文。
注意到宋逢辰的视线,陈家老大凑上来小声说道:“三叔,那是化肥袋子。”
宋逢辰挑眉。
陈家老大继续说道:“咱们公社前段时间跟风从日本进了一批化肥回来,包装用的是白尼龙布,摸起来手感和供销社里买的那些布差不多。公社里就把这些化肥袋子作为奖励发给了公社和大队的干部做裤子,他李归仁因为清河村的好风气被上头点名表扬了所以也得了两个化肥袋子。”
宋逢辰点了点头。
入了座,一杯瓜干酒下肚,听了老头子李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