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逢辰喃喃自语:“这是什么?”
王建设以为宋逢辰是在问他,当即说道:“你说那东西啊,那是我之前从马路上捡的,开始还以为是块木炭,没想到拿起来特别沉,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新型矿石什么的,原本是打算上交的,后来继周家里出了事情我就给忘了。如果宋同志感兴趣的话,尽管拿去。”
“那就多谢了。”宋逢辰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太寻常,他打算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将东西全都放进背篓里藏好,王建设直接把宋逢辰掏钱的手按了回去,“可别,宋同志,昨天辛苦你一天,我今天好像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还敢要你的钱。”
不过是一两毛钱的事情,宋逢辰想了想,也就真的作罢了。
出了废品收购站,宋逢辰直奔黑市而去。
这么几天下来,家里的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当然绝大部分都是进了宋逢辰的肚子,毕竟一天的山路走下来,想不多吃都难。
轻车熟路的找去了赵老板的铺子,再出来的时候,牛车上多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苦荞面,宋逢辰的钱包也彻底空了。
回到岳溪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到家门口,正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胡会计。
看见完好无损的牛车,胡会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是回来了。”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牛车山的两袋粮食上,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说道:“宋三,你又去找贺家人了?”
贺家人?
宋逢辰微微一愣,随后恍然,贺家就是当初收养前身又把他赶回来的那家人。
“我和贺家早就断了联系了。”他摇了摇头,递给胡会计一根烟:“胡会计,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胡会计看看手里的香烟,又看看牛车上的粮食,一脸惊疑:“宋三,你哪儿来的钱?”
没听说村里最近有人家失窃啊!
宋逢辰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是一叹。记忆里这位胡会计可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主,这么一来,他接下来的日子只怕是别想安生了。
将粮食搬进屋子,锁上大门,宋逢辰直接进了房间。
“你回来了。”徐舒简坐起身,语气里透着轻快,大概是整天待在屋里里闷的。
宋逢辰伸手调亮油灯,“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陈家老太太送来的,也给你留了一份,正在锅里保温着呢。”徐舒简说道。
“嗯。”宋逢辰放下手中的背篓,拿出那几本递给他,“今天去了公社里的废品收购站一趟,那里旧书挺多的,我就随便挑了几本,给你解解闷。”
“?”徐舒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他接过去一本一本的翻看,视线落在一本黄皮书上,微微怔住。
“怎么?”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宋逢辰开口问道。
“没事。”徐舒简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宋逢辰眉头微皱。
徐舒简拿起那本黄皮书,面色复杂,有怀恋,有失落……他轻声说道:“这本是我翻译的。”
第18章
宋逢辰微愣,说起来,他对徐舒简的过往似乎是一无所知。
不等他开口,徐舒简继续说道:“我大学主修的是俄文,这本是我进入外交部之后,独立翻译的第一本书。”
徐舒简记得,当时为了翻译这本,前前后后花了他大半年的时间。出版的时候,新华书店一次x_i,ng给他支付了一百二十六元稿酬。
他拿到这笔钱之后,兴致冲冲的跑去百货大楼买了一只手表。再然后,他爷爷就出事了……
物是人非,说的不止是别人,也是他自己。
从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大家公子,到潦倒落魄、失意残喘的乡野村夫,这样的落差,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过往种种都在眼前一一闪过,徐舒简一脸黯然,周身充斥着叫人难以忽视的落寞。
宋逢辰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他略有些无措,面上却不显,好一会儿,他开口安慰:“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这是实话。
“大概吧。”徐舒简心里没底,所以也早就做好了走一步算一步的准备。
他摸了摸手中的封皮,勉强压下复杂的心绪,却不想抬头正撞上宋逢辰幽深的眸光。
宋逢辰居高临下,眼底是尚且来不及遮掩的爱意。
嗡的一声,徐舒简绷紧了脊梁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的一扫而光,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你……我……”
宋逢辰反应过来,平复下心底的慌乱,心平气和,轻哼一声:“嗯。”
像是在回答什么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宋逢辰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瞬间击溃了徐舒简连日来为刻意回避这个话头所编造出来的一系列借口。
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徐舒简心跳如雷,几乎不敢直视宋逢辰。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徐舒简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才能保全恩人的脸面,他抿着唇,心神意乱之中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再看时,房间里已经没了宋逢辰的身影。
徐舒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宋逢辰应该是知道他的态度了吧!
厨房里,宋逢辰也不觉得失望,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和徐舒简之间,隔的何止是一座山。
徐舒简是谁,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