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马上就笑着说:“这是乌梅做的吗,吃起来又不大一样。”
霍云松微微一笑,算是谢过她的关心,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宠爱的另一面是期待,长辈都对我寄予厚望,可我却让他们失望了。”
继承人是传承之本,否则偌大一个家族就会乱套,他从小就被祖父带在身边教育,一言一行都必须合乎身份,君子六艺,哪怕传到现代有所改动,射从射箭变成了枪械,御从骑马变成了开车,本质并没有改变。
他所有的课程都由私人老师教授,完成后再去考外头被大众所认可的学历。
五岁启蒙,没有同学,没有朋友,只有老师一对一授业。
如果说老师仅仅能交给他知识,长辈传授的是智慧。
霍老先生与朋友喝茶也好,赏花也罢,都会把他带在身边,他替长辈们奉茶倒水,陪坐一旁,一字一句体会他们看似随意实则并不简单的对话。
聊天结束后,霍老先生会亲自考教他今日所得,虽然从无谩骂,可谆谆教导背后,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十二岁,终于进入中学念书,走上与常人看似并无不同的升学道路,可他自己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水手会羡慕船长的威风,却很难想象船长的压力,要带领一个家族继续走向辉煌,谈何容易?
家族培养继承人也不容易,可倾注了二十多年心血的继承人,“死”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大概算是一个不孝的人。”他说,“可是,我还是那么做了,你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孟樱皱眉苦思,在她知道的剧本里,霍云松家破人亡,他可以选择去北京求助,卷土重来,报仇雪恨,可他没有,他选择了避居在此。
所以她说,“没有对或者错吧,既然是你的长辈,应该希望你过得好,只要你觉得现在过得好,那就不算错。”
她不觉得非要大富大贵振兴家族才算是成功,如果霍云松不喜欢的话,和她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呢?
“那就好。”霍云松轻笑起来,“和阿樱在一起,我觉得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啊,和阿樱在一起才最重要,是以谁的身份……那并不重要。
可他对霍家真的就那么无情吗?那自然未必,是霍家养育了他,给予了他一切,如果霍云松出身在平民之家,焉能有今日之底气?
他能保证的是,不管未来他是否会恢复身份回去,现在他的“死”对霍家而言利大于弊。
只不过,恐怕是回不去了。
想要和孟樱在一起,想要她快乐幸福,霍家的枷锁就不能套在她身上,那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
今生,我愿为你隐姓埋名,只求你长命百岁,平安到老。
第26章 蛋糕
也许是霍云松偶尔的示弱令孟樱动容,她不仅不再甩脸色,更是绞尽脑汁想安慰他,可她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拿自身做对比:“你的家人希望你好,所以你过得好就是最好的报答了,你看我爸爸妈妈,根本不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我关心就够了。”霍云松轻轻松松把话题接过,“所以,我知道阿樱刚才想问的不是这个。”
孟樱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想知道的事,听他那么一说,脸色微微一僵:“我没有要问什么。”
“噢,那是我想说。”霍云松从善如流,“关于我的感情生活。”
孟樱:“……”她觉得不能答应他,如果男朋友的洞察力总是那么强,以后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霍云松曲指敲着桌子,“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有那么多?”孟樱脱口问。
“阿樱觉得我会有很多吗?”
孟樱深怕这是一个坑,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看起来是觉得我会有很多了。”霍云松点点头,又笑,“没有。”
“咦?”孟樱难以置信,“没有?”没有那首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霍云松反而问:“阿樱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呢。”
孟樱下意识地说了实话:“那首诗……”
噢,那首诗。
知道了答案了霍云松心情异常愉悦:“我做了一个和你相关的梦……咳,不是那个梦。”孟樱颊上的红晕稍稍退去,她还记得那天洗床单的那个梦呢。
“我梦见你嫁给了左晨旭,我们分开了。”
孟樱:“……”前半句就算了,后面那句也太……他们好像没有在一起过吧。
“梦里,我死了吗?”孟樱斟酌片刻,没敢问诗的前半部分是不是洗床单的内容,只问了结局。
霍云松不想多提前世的噩梦,一笔带过:“他辜负了你。”
孟樱释怀:“那只是梦呀。”
“我不怕那个梦,”霍云松静静看着她,“我怕的是梦变成现实。”
孟樱觉得他的目光带着伤感与痛惜,不由放柔了声音:“我说过的呀,我不喜欢他的。”
“我知道。”霍云松低声笑了起来,“我也知道,阿樱现在开始考虑我了,我真的很高兴。”
孟樱:“……”
霍云松握了握她的手,很快松开:“快递该来了,我先去填单子。”
孟樱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噢。”
霍云松含笑出去了。
这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天,如果没有傍晚时孟家打来的电话的话。
明天是六月一号,是儿童节,也是孟飞龙的生日,所以孟卓良喊她回家吃饭,给弟弟过生日。
孟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