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打量着来人，心里隐隐升起莫名的好感。

“徒儿不孝，请师傅责罚。”

蒋烨说完，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牧野赶紧站起，随蒋烨跪下，给师傅磕头是应该的，他当年拜师，也是要下跪磕头敬酒的。

“快起来，也是我不好，非逼你干啥？”

牧琛扶起端端正正跪在眼前的徒弟，十几年了，他是把阿烨当自己孩子在养，如今看他过的好，也就安心了，哪有父母不盼孩子幸福的？

牧野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身，还没开口，就被牧侯爷激动的抓住了肩膀：“桃儿，桃…”

紧接着又连连摇头：“不，你不是桃儿，不是桃儿。”

“师傅，这位是徒弟的夫郎，牧野。”

蒋烨一脸疑惑，难道小野长的像师傅口中的桃儿？不然怎会如此失态？那位桃儿又是谁？难道是师傅的未婚妻？

“是我失礼了。”

蒋烨的话，帮牧侯爷拉回了理智：“你们快坐，阿福，把我珍藏的龙井拿出来，还有让厨房多做点拿手点心。”

“晚上就在这里吃吧？”

“好，师傅。”

牧侯爷虽冷静了下来，那眼神却一直追着牧野：“小野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就当在自家一样，别拘束。”

“师傅，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

“那给你做烤r-u猪吧，我府里有个厨子烤的r-u猪味道不错，还有炖r-u鸽也很好，还有红烧兔r_ou_，清蒸珍珠粉...”

“好啊，多谢师傅。”

牧野适时打断了牧侯爷，再这么点下去，两天都不吃完了，烨哥的师傅也太好客了。

“不谢不谢，小野今年多大了啊？”

“师傅，您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牧野被那火辣辣的目光盯的实在受不了了，烨哥的师傅好像对他很好奇？

“哎，我也不想瞒你们，小野长的很像我的未婚妻，她失踪二十年了，我一直在找，可毫无线索。”

“师娘是叫桃儿？”

“原名叫姚芷华，桃儿是我起的名，也有人称她为桃娘。”

牧野想起村里的那些传言，想起那座孤零零的坟墓，周围杂草丛生，连个石碑都未立，心里突然堵的慌：“我出生在福田村，爹叫田立孝，听村里的人说，我娘叫桃娘，是逃荒来的…”

“桃娘？你说你娘叫桃娘？”

牧野话还未说完，牧侯爷就一脸激动，又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小野你继续说，这太巧了，太巧了。”

“我娘是被爹捡回去的，生下我就去世了，这也是听村人说的，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去世了？小野的生辰呢？是什么时候？”

牧侯爷紧张的身子都在发抖，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矛盾。

他希望此桃娘不是彼桃娘，他宁愿继续寻找，也不要桃娘离开人世，他更怕此桃娘就是彼桃娘…

而且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桃儿，可桃儿怎么能走在他前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牧野从田雨的记忆里翻了翻，自己的生辰是三月三日，田雨是：“武帝初年，十一月二十。”

“碰”的一声，牧琛跌坐在了椅子上：十一月，难道他走时，桃儿已经有了身孕？

“师傅，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阿烨，小野，师傅今天有点不适，改日再请你们吃饭吧。”

牧琛没办法冷静，更没办法若无其事坐那吃东西，他脑子里一片嘈杂，混乱不堪，往事一股脑儿冒出来，拉扯着他的神经，又酸又疼...

“那我们先回去了，师傅您好好休息。”

“好。”

牧野见牧侯爷失魂落魄，两眼无神，坍塌着肩膀走出去，那笔直的脊背好像都佝偻了：“烨哥，你说我娘会不会真的是师傅的未婚妻？”

“不清楚，我们也不是当事人。”

“哎，若真是，那也是个大大的悲剧了，还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痛不欲生的？”

“我肯定走在小野身后，你记得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烨哥！”

牧野把自己挂在蒋烨身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个傻子，自己这辈子，值了。

小野，我舍不得留下你自己先走；更无法忍受你先离开独自苟活，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吧。

“管家，管家？”

“侯爷，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