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安澄都能挖到柳真,更为厉害的汤燕犀,只会早已手握了更狠的底牌。
所以说到现在,此时此刻将要承受梅里太太一案压力的不是梅里太太自己,反倒成了她。
她讨厌这样如同替罪羔羊一样的感觉,她想逃避,也想反抗。可是……能留给她反抗的资本和空间,又还剩下多少?
这多年的积重难返,这多年的身不由己,到头来还不是都变成了枷锁,将她紧紧地锁住。挣不开,砸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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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崩溃,可是半个小时后,贾西贝还是整理好了情绪出现在了汤燕犀面前。
汤燕犀只给两人点了两杯水。贾西贝看了便是苦笑:“yancy,你是想向我强调,你我之交淡如水么?”
汤燕犀清淡垂下眼帘:“水虽然淡,却是生命的必须。人在临死之际,往往只需要一杯水便能逃脱死神。”
贾西贝当然听懂了,神色便更为黯然。
汤燕犀依旧不抬眼帘,只用修长的指尖在玻璃杯上划了划:“……先从我送给顾静嫣的鸭子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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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安澄提前一步到约定地点来等贾西贝。
8点过5分,贾西贝终于到来。她一脸的苍白,看上去像是疲惫不堪。
安澄为她叫一杯热可可。贾西贝手捧住温热的杯子,脸色却还是不见血色,只是朝安澄点了点头:“直说吧。”
安澄深吸口气,“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一个问题么?顾静嫣的嘎嘎,在顾静嫣出事之后,哪儿去了?”
安澄是想从小问题切入,由浅入深来谈。毕竟贾西贝也是个顽固的人,直接切重点的话,反倒有可能触发她的反弹。
可是安澄却没想到,第一个问题,贾西贝就发作了开来。
贾西贝像是一只被再度刺痛的雌狮,弓着身子向安澄低吼:“行,我承认了行么?是我杀了它!顾静嫣自认为是公主,她拿我当她的仆人看,所以她养鸭子都是要我去伺候,鸭子要揣里,她不让它满地拉屎,却都拉里!”
“顾静嫣出事了回中国去,顾不上鸭子,我凭什么还要照顾那个活祖宗?所以我杀了它,我讨厌死它了!”
贾西贝轻灵的眼中已是难掩凶光:“可是那只是个鸭子,就算我承认杀了它,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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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轮到安澄自己愣住了。
贾西贝怎么这么痛快就承认了?安澄以为贾西贝还是会跟第一次触及这个问题时一样的敷衍过去。安澄还准备着艾米的证言呢,结果还没等用上,贾西贝怎么自己就撂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呀。
安澄指尖划过茶杯,冷艳而笑:“小贾,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既然你今天想快刀斩乱麻,我当然更喜欢这种风格。”
安澄深吸口气:“说到嘎嘎,我就会想到我的鸭纸。你恨顾静嫣,所以杀了嘎嘎;你也同样恨我,所以我的正正也死了……”
贾西贝咬住嘴唇,目光凶恶而又阴冷:“说的没错!我恨你,我也同样讨厌你那只天鹅。我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嘎嘎,我也当然有想过也杀了你的天鹅!我已经计划好了,我是真的会那么做的……你的天鹅那晚失踪,就是被我带走了。因为我知道你总给那天鹅喂什么鸟粮,所以我用一模一样的鸟粮就趁着大雾把它给逗走了!”
那一年正正已经长大,天鹅离不开水,所以白天安澄会将它留在庭院里,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却给有心人留下了带走正正的机会。
想起当年,安澄还是觉得痛:“你承认了就好。既然是你带走了正正,那自然就是你杀了它。”
“不是我,我真没做!”贾西贝也同样激动起来:“如果是我,我不介意向你承认!”
“你说的没错!”安澄竖起手指来隔在两人中间:“你会辩称,因为它是疣鼻天鹅,是被州府早就命令要禁绝的物种。州府甚至还专门雇有天鹅猎人,所以你做的不算犯罪。”
“安澄,我不是那个意思!”贾西贝眼中露出孤绝而凶狠的眼神:“我知道你有多爱那天鹅,如果是我做的,我很高兴在你眼前承认,然后享受你的痛苦!可是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那晚上我把天鹅带走,它毕竟比鸭子大,我还没确定该怎么动手的时候,那晚上它就又在大雾里失踪了!”
贾西贝说着,身子有些颤抖:“是菲力干的。我告诉你,是菲力干的!我那晚发现天鹅不见之后,我曾经追出去过。我只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街道对面。那晚明明有雾,可是车子里却亮着灯,所以我看见了是一个老者。那老者见我追出去,还曾向我阴测测一笑。”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也是多年之后我才认出他就是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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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尽管心痛,却依旧坐得笔直。她将指尖攥回掌心,掌心里火热的温度都温暖不了指尖的冰冷。
“哦?是他?”
贾西贝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不过我相信,那晚就是他带走你的天鹅,并且最终亲手扭断了它的脖子……”
“安澄,说句实话,既然那天鹅是yancy送给你的,可是菲力却亲手杀了它,yancy后来却还肯替菲力辩护,我真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安澄垂下头去,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淡淡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
贾西贝惊讶地望向安澄:“你知道了?你只是这种态度?看来你原来也没有多爱那天鹅嘛。”
安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