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犀坐得笔直,目光清寒。
“还有甜食依赖症。佛罗里达大学的研究报告称,‘人类会像染上毒瘾一样,对甜食上瘾’——瘾君子吸毒,多数是迷恋那种刺激神经系统的愉悦感,逃避现实里的负面情绪;同样,摄入大量的糖也可以让大脑产生新鲜感和饱腹感,这种满足感与依赖性,与毒品相似。“
“甚至,戒断糖类食品时候产生的肌肉颤抖、情绪焦虑,以及精神抑郁的症状,也与戒毒的时候相似。”
“还有,用‘高糖大鼠’在戒糖两周之后,再次摄入糖时,剂量反倒比以前更大了。这与戒毒之后的复吸症状也极为相似。”
汤燕犀神色清冷,出言犀利,连贾西贝都听得后背生寒,忍不住检讨自己曾经吃过多少甜食……纽曼就更是额角汗下惧。
“依靠这样的甜食谎言,哈尼成为如今身家数百亿美元的跨国大企业。近年来,哈尼做出的最大一笔赔偿,只是我当年那一桩索赔的区区几百万美元而已。这与哈尼欺骗和伤害到的消费者,那一点钱又够弥补什么?”
“消费者不了解你们精心编制的谎言背后的真相,他们凭借个人的力量更不敢与你们打官司,所以哈尼这样的大企业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不断编织新的谎言,然后继续用谎言赚钱,变成更大的企业。”
“可是身为律师,我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地上演而无动于衷。我也不打算袖手旁观,所以我会上街找甜食上瘾者,教他们怎么来打这场官司,向哈尼追偿他们失去的和该得到的补偿。并且我今后还会继续制造集团诉讼,不断扩大你们的赔偿金额。”
“够了!”纽曼气得面色浮白,额角却是汗津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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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西贝痴迷地凝视着汤燕犀。
这世上总有不公,可是人们的选择的应对方式都不尽相同。有的只是哭泣,有的不得不屈服,有的鸵鸟一下逃避过去,如曾经的她;
可是汤燕犀这样的人却会冷眼而观,或者坚韧地忍耐下来,卧薪尝胆,运筹帷幄,终有一日用更冷的刀锋将受到的不公,一刀一刀还给施予者。
更何况,这次事件里,他自己根本不是甜食上瘾者,他作为旁观者却不甘心坐视他人受到的伤害,身为律师他于是挺身而出。
或许,有人只以为他是黑心律师,炮制官司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只有业内人才明白,要策划这样一场针对大企业的集团诉讼,是一件多么耗费心血的事。更别说倘若赢不下来的话,他数个月、甚至数年的心血都没有一分钱可赚。
这才是律师之所以存在的真正意义所在。因为他们的熟习法律,因为他们比普通百姓更懂得如何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这个社会上各个阶层之间的公平,维护了人类社会的秩序。
从小到现在,她都最爱看这样的汤燕犀。看他在困难和强权面前的淡然从容,还有那从骨子里而来的傲然和轻蔑。当然,还有动起手来的那股子狠劲儿!
剑光所及,有死无生。
他是剑客,不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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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样跟汤燕犀一起面对哈尼这样的大鳄,能这样近距离看他杀敌三步,她心下悄然而满足的叹息。
她转眸瞟向纽曼,莞尔而笑:“这就够了?纽曼先生,连我还都没听够呢。”
她手肘撑住桌面,摆出与汤燕犀如出一辙的傲然:“汤律师的话您也听到了。如果不想再当汤律师的刀下鬼,最好的办法只有成为汤律师的客户,从此以后与汤律师利益一致,受他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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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汤燕犀跟贾西贝相偕离去,贾西贝的公事包里已经装了哈尼集团的合同。
堂堂哈尼,纵然再对汤燕犀不忿,可是也不敢不屈服。
两人上了律所公用的商务车,贾西贝歪头看看汤燕犀。
跟她一起出来办事,汤燕犀几乎都是坐律所的车;不过却听兰斯说过,以前安澄还在鲨鱼的时候,汤燕犀则是自己开车。
还有那么几次,兰斯也看见干脆是安澄坐在驾驶位上。
汤燕犀坐稳,轻阖眼帘。
看似小睡,却还是轻哼了一声:“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