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传来嗤笑,“快别王婆卖瓜了,是不是好料子,要解出来才知道!”
宝镜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出钱的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赌博就是有赢有输,输不起的人就不要下场,自己没有眼力赌输了,要是对老人家态度轻慢,那真是赌品差人品也不行了。
言语刻薄的人正是先前揪住刘老板衣领不放的,被宝镜一说,这人想要骂回去,想起宝镜轻描淡写的一眼,又有些害怕。
万一不是刘扒皮请来唱双簧的,那不是无端得罪人?
看上去挺有来历的一批人,这块山流水赌垮了就再好不过,看刘扒皮拿什么话来说!
老师傅不紧不慢,借用机器轻轻剥去了山流水的外衣。
油汪汪的白玉,四面都剥除了,浪费的外皮,不过只有两三厘米,往里走,都是白玉。
山流水天生就不如籽料,顶级的羊脂白玉多见于籽料,受限于山流水的等级差异,解出白玉来就很不错了。当白玉的玉质细腻,肉眼看着没有棉絮和断纹,而且油性还好时,这块玉料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一万六千块。
张卫华曾从宝镜师傅手里买过两块羊脂玉璧,有一块甚至是明朝古玉,不过也只付了5000元。
这块山流水解出来的玉质肯定比不上羊脂玉,但它的体积足够大,可以雕刻出多少枚玉璧?更别说,祁震山卖给张卫华的玉璧,是三年前的价钱,当时祁震山心灰意冷,想要给羊脂玉璧找一个靠谱的主人才底价出售。
那对玉璧,祁易水曾要求和他合葬,被祁震山拒绝了。
后来祁震山又觉得师弟孤零零可怜,交待宝镜,等他去世后与祁莲合葬,玉璧就大方点给祁易水好了。
这对被祁氏师兄弟争来争去的羊脂玉璧,如果此时在国内出售,与三年前相比,价钱起码翻了十倍。而送到港城上拍,遇到合适的买家,价格可能会翻上二三十倍。
和田玉自从就受到广大藏家的喜爱,有些人为玉痴,为玉疯颠,宝镜买下的山流水一解出来,不少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山流水?”
油性和质地,都能比拟籽料了啊!
无良商家常把其他料子剥皮当籽料卖,刘氏玉器行向来很有信誉,并未出现过类似的丑闻。
事实胜于雄辩,山流水一解开,起哄的人都熄火了。
更有玉石商贩脑子转得快,凑上前道,“小同志,你这块料子卖不卖?我愿意出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对比宝镜买来的价钱,自然是30000。
16000买来的东西,眨眼就能卖到30000,中间14000的差价,普通工人能攒多久?怪不得赌玉能叫人疯魔。
不过宝镜并没有买玉料的打算,她又不缺钱,赚这一万四不如请人雕几个首饰,回去后送给女性长辈,就当是她来西北“旅游”的纪念品了。
商贩以为宝镜嫌价钱低,一脸肉痛,“我最多再给你加五千,料子虽好,却还要出钱请大师傅雕,还要找门路销售,等我辛辛苦苦运回南边儿,价钱太高卖不出去,可不就砸在手里了?”
宝镜还是摇头,有几个别的商人也蠢蠢欲动。
刘老板上前打着圆场,“还有其他几块料子,你们还看不看解玉了?刘氏几百年的声誉,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这批料子不是没好货,是人家眼光好挑走了嘛。”
其实有了这块山流水就足以证明刘氏清白了。
他一点都不想宝镜继续解玉,要是解垮了下一块,岂不是破坏了得来不易的利好形势?
哪知宝镜倒不客气,直接跳过了其他陪衬货,指到了花10万购买的山料。
正是这块料子,让这些玉商看待她的目光好像冤大头,如果山料解开了,的确是她所料的情形,宝镜有预感自己会和玉石行当密切牵扯起来。
她不会停止赌玉的步伐,总不能第一次就在和田地区留下冤大头的传言。
不专业的外行,家家玉器行都会拿次品来糊弄她,这和宝镜的目标截然相反。
“刘老板,其他暂时不解了,你就先帮我解这块吧。”
刘老板瞪眼,小姑娘,能不能行行好不要拆台?
解玉的老师傅挺生气,二少爷当初就不是按照刘家继承人培养的,要不是大少出了意外,也不会让二少爷这个外行来领导他们内行。老师傅也承认,赶鸭子上架的二少爷还挺有本事,起码没把刘家生意做垮。
但商业能力归能力,咱能不能干一行爱一行,爱岗敬业,静下心来学学玉石知识?
这块料子,不仅老家伙们看好,连卧病在床的大少看过,都说它很特别。特别在哪里,没解开前谁也说不上来,大家只是基于多年的见识加上直觉判断。
但小刘老板的样子,倒是对大家都看好的山料不看好,自己先泄了底气,也怪不得老师傅恨铁不成钢会生气。
气呼呼的老师傅干脆也不理小刘老板了,他让伙计把山料搬到自己面前,低头开始解玉。
这块山料足有半人高,想要解开,可比磨盘大小的山流水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