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出衡垂眸,“袁风迴因泄漏天机而落得惨死的下场,后世子孙只观天相,不解命格,亦不堪未来。学生认为,袁氏就算知道这个秘密,也不会轻易说出口。至于圣人,他夺位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先帝的遗命也交不到他的手上。是以,学生现下还是安全的。”
“你还是在逃避责任!”
“学生不敢!”
“看来,为师管不了你,总要找个能管你的人。”
厉出衡蹙眉,“先生这是何意!”
甘赋冲疲累地跌坐下去,“为师乃是太子师,可你已然与太子反目,日后再见,各为其主。擅自珍重。”
“先生!”厉出衡惊呼,“学生只是现下不能告诉先生日后的图谋,并非放弃前程,得罪大长公主虽不在计划之中,但……”
甘赋冲摆摆手,“这些都不必再说,因为你所择之主必定与为师不同。”
厉出衡到了大年除夕,才知道甘赋冲这番话的意思,可他想要挽回局面,已经是不可能了。而这一次的长谈,竟成为他们师徒一生中最后的对话,也是厉出衡始料未及的。
其实,厉出衡至今也不明白。为何袁风迴会有这样的断言,可是背负着这样一个使命,厉家五代以来潜力培养可用之人,以厉氏的才学胸怀,每一世都有出众的子弟,却因为这一断言而不得不隐居河东,故而一代又一代地消沉下去。
从太傅府出来,厉出衡直接去了袁家。
没错,钦天监袁苑的府上。
袁家世代为钦天监,但每一世都没有让袁姓子孙承袭,而是挑选天质聪颖的孩子收为弟子,悉心教导,每一代皆是如此。而真正的袁氏子孙早已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再问过朝政。
袁氏尚且可以远离大梁的政治漩涡,却让厉氏百年之内痛苦不堪。
“这也不是我的断言,不过代代传承,正好传到我这一代。”袁苑是个微胖的男子,据他所说是因为每日都要夜观星相,熬夜使人发胖,他才会落得衣带渐瘦人微胖,“可好歹你也是重生而来,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怎么还来质问我?难道在你前世临死之前,还没有了解到真相?”
厉出衡睨他,“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做什么?”
袁苑摇头晃脑,“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漏,是老祖宗的遗命。不过,我近日夜观天相,有贪狼星化禄,天官殒落,你近日会有血光之灾,若是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这也是天机。”厉出衡没好气地喷他,“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尽扯这些没用的。”
“其实想要有用,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也该做好准备,该是你登场的时候了。老祖宗是这么交代的。等你到京城之时,你所择之人,将会是未来大梁的天子。”
厉出衡大笑,“那就这样吧,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波澜。”
袁苑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你是说故意说给圣人听?”
厉出衡拍拍他的肩膀,“这种事不用我教你。”
袁苑羞愤了,“你这是要让我违背先祖遗训!”
“我只想尽快从这个遗训脱身,还请袁兄帮我!”厉出衡一揖到底,纵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可那也是他一手推动的,而今他还要再走一遍,难免心力不继,可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逃避,一生所学就是为了一展所长。
厉出衡从袁府出来,已是日暮时分,北风呼啸而过,脸颊如刀割一般。
“阿松,回府。”归心似箭,恨不得此刻就能见到杜且。
阿松笑着扬鞭,“夫人做了好多吃食,郎君晌午没回去,便宜阿松了。饭后夫人打了个盹,下晌都在看棋谱。说是等曲先生回来,还要与他对弈一番。”
厉出衡笑道:“你倒是跑得快,这才多大功夫,你就要回府跟夫人禀告。看来,郎君我日后走到哪,你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夫人。”
“谁让夫人一直等郎君不归,我这才多嘴说的。”
“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的就不要说。譬如我到与钦天监袁苑的交情,你就不必跟夫人说。”厉出衡低声叮嘱,“日后朝堂之事,若非是我授意,你半个字都不能透露。”
阿松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了。”
车子行至半路的时候。叫杜家的人给拦了下来,来人是杜如笙的副将程兆寅,厉出衡打过几回交道,是一个颇为精明的人。经历过战场狼烟的人,骨子里的那份狠戾是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
可是此时程兆寅却堆了一脸的笑,“我家将军请郎君过府小叙,商量郎君与二娘成亲宴请的事宜。”
厉出衡说道:“岳丈大人请我过府,小婿惶恐之至。阿松,调头,去杜家。”
程兆寅上了马跟在车边,“郎君莫怪,我家将军也是心疼女儿,以前是他贪慕虚荣,一心想要平步青云。眼下郎君与二娘的婚事已成定局,且厉家显赫非旁人能及,在大将军府时,郎君对二娘的好,将军都看在这里,几番思量之后,决定不再为难郎君。”
厉出衡眯了眯眸子,笑道:“如此甚好,一家人不该说两家话。”
“郎君宽宏大量,大丈夫也。”
杜如笙主动示好,非奸即盗。只是这一时半会,厉出衡未能猜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82章:公主和清远侯的婚事怕是也成不了 中秋红包
无事献殷勤,还是把自己看不上眼的女婿请到府中,设宴款待。前几日还是横眉冷对,突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