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去的时候,你就说你不会骑马,良驹对你来说和普通骏马无异。”
厉出衡说:“撒谎不好。”
“……”
“我会说,我家娘子不让我骑马,说如此良驹到了我这个不识马的人手上,只会是暴殄天物,还不如借花献佛。”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杜且在挑马上没有经验,反倒是厉出衡似乎精于此道,一番杀价下来,购得两匹西域的良驹,都是难得一见的品种,只因马商急着回家过年,便宜卖予他们。
“为何要买两匹?”
“另一匹给你解闷玩,再过七日我就不能像这样时时陪着你,府里又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你闲暇时可以去骑骑马,我听说时下京城的贵女圈很时兴这个。”
杜且对此没有拒绝,厉出衡日后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右相,位高权重,她不能只是一个内宅的无知妇人。
二人从西市出来,七皇子府的侍从已经在外面等着,厉出衡淡淡地扫了过去,并不上前,“阿松,你去和他说,厉某新婚,不谈政事。”
“夫君若是有事……”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厉出衡扶她上车,“今日只陪娘子。”
杜且焉有不喜之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得罪七皇子真的没关系吗?
一路上,杜且欲言又止,厉出衡看在眼里。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宋远应该已经被革职查办,太子和宋氏被罚思过,不能离开东宫半步,宋远难以自保,又有谢更始落井下石,宋家的下场会很惨。”厉出衡拍拍她的手,“但凡是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就算是国之储君,我照样能给他一点教训。”
杜且道:“东宫的事情是你做的?”
厉出衡含笑,“我只是给七皇子送了几个人过去。”
“你很早就注意到东宫,所以……”是这样吗?他早就知道东宫的事情,这样的话他岂不是……
“你以为那些人是真的吗?”厉出衡轻抚她的发顶,“你想啊,这人是我给七皇子送过去的,若是真的有这些人,岂不是会让七皇子觉得我深不可测,会处处防范于我,又岂会把这些人送到御史台去?”
“是假的啊?”杜且大惊,“若是被人发现……”
“发现又能怎么样?东宫和宋家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闲去查证这些事情,况且这些人都被御史台隔离,旁人接触不到,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东宫这些年摧残过的女子又何止这四人,太子心里清楚,宋氏心里更是如明镜一般,从她手里处理掉的女子,她根本就记不住样貌。而她们所生的孩子,就更是难以查证了。”厉出衡冷冷地勾唇,“若是宋氏没有做出那般龌龊的事情,我也不会与东宫为敌,先生是太子太傅,这点薄面我还是要给的,或许我会也辅佐太子。”
杜且不由地问道:“你想辅佐七皇子?”
“王美人与母亲是同族,按理我要叫她一声姨母。”厉出衡没有正面回答,“不过,我觉得娘子不会喜欢我替七皇子效力。”
“你缘何知道我不会喜欢?”杜且不解。
“因为王美人在含元殿对你出言不逊,又一心想把安乐公主嫁给我。我相信娘子没有那么大的度量,让我为他效力。”
“那倒也是。”杜且点头称是,“那么你认为太子最终会顺利登基吗?”
“这个要问钦天监。”厉出衡认真地说道:“他们夜观星相,一定会有答案的。”
“你捉弄我!”
“那你倒是说说,东宫还会是东宫吗?”
杜且真的答不上来,很多事情都变了,连厉出衡都因为她而改变了他的立场,日后会是如何,她已是一片迷茫。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会不会连他的命数也跟着改变,若因为她的选择而妨碍厉出衡乃至厉氏日后的荣光,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厉出衡看出她的慌乱,柔声说道:“不论东宫是不是东宫,大梁的天子会是何人,我都是你的夫君。”
杜且美目微动,心想为何他总是不愿正视她的问题,是不想她担心呢,还是另有隐情……
☆、第79章:寿宴风烟
在去虞大将军府的路上,厉出衡遇到了寻他多日的七皇子。七皇子明显憔悴很多,十八少年郎,胡渣丛生,明亮的眸子黯了不少,整个人萎靡不振,就像是路边冬日的树木,毫无生气。
这样刻意的偶遇,厉出衡若是对他视而不见,就跟他一样的刻意了。
厉出衡从车上下来。
七皇子身上披了一件狐裘,这副模样在路边立着,已经让很多前往虞府的朝臣们纷纷侧目,当厉出衡停车走过去的时候,经过他们身边的马车都慢了下来。
从厉出衡开始在京城扬名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猜测,他究竟会被谁所招揽。在甘赋冲正式入朝为太子太傅时,厉出衡不可避免地被认为,会和恩师共同进退。
然而,七皇子高敏微服入万山书院的事情,被他有意地传了出来,王美人又摆明了要把安乐公主嫁入给厉出衡,宫里都传开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厉出衡会尚安乐公主,与七皇子成为莫逆的时候,他突然进了工部,在齐王高斐所辖的工部。
形势扑朔迷离。
厉氏虽然已历五代没有出过权倾朝野的风云人物,但厉氏的门风一向受世家所推崇,且厉氏每一代都会涌现一个在某一领域十分出众的人,为人所津津乐道。厉氏移居河东,看似远离京城,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