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看上厉郎了?”装不了傻,那就更直接一些吧。
安乐公主还未及笄,脸皮薄,“厉郎是本宫的表兄,他不愿意向她开口,这坏人就本宫做了。”
“既然如此,婚书呢?”杜且存心逗她,“要退亲要有双方的庚帖,还有交换的婚书,以及下过的聘礼。不过当日在滇南事急从权,只有一纸婚书而已,那么还请公主见谅。”
“唉,安乐还是孩子,她这是无心之言,那些坊间的传言叫她当了真,阿且你不要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并没有想染指臣妻的意思,而杜将军也是爱女心切,为了先前的事一再向太子道谢。本宫召你前来,也是想跟你说说这件事。太子撞伤了你,本宫本该去看望你,可若是本宫上门,又是一番折腾。倒耽误你养伤了。”太子妃等到安乐公主把失礼的话讲完,才出来打圆场,暗自递给了个眼色给安乐,安乐噘了嘴退下,不再纠缠。
杜且笑道:“劳娘娘记挂,臣女不敢当。对了,还有安乐公主,烦您回去和王美人说一声,说阿且谢谢她的赏赐,正好可以好好养一养,等着厉郎上门迎娶。”
说话间,宫人们端着姜汁汤圆上来了。
到了阿且这边,宫人手滑,一整碗热腾腾的姜汁直接泼到杜且的身上,湿了一大片。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杜且冷静地看着宫人跪地求饶,太子妃一通发怒,把她拖下去惩诫,又让她随侍的宫人带杜且下去换衣服。杜且不敢不去,和虞氏对视一眼,大大方方地退了下去。
☆、第71章:入东宫要人。
宫人领着杜且从正殿走出,九拐十八弯到了一处宫室,她暗自记住去往正殿的路,以免去时迷路落入陷阱。后宫的手段,在她还是清远侯时听过不少,小杨皇后与太子妃的明争暗斗一直是纪太夫人的一块心病,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外甥媳妇,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此消彼长,她都不免要哀叹一番。而这个时候,能听她絮叨骨肉亲情的人,只有杜且。
她听说过小杨皇后往太子东宫塞人,可不管塞进来多少个,都会被太子妃暗中处理掉,小杨皇后还找不到把柄治她的罪。后来,她在别业被迫与高衍欢好,他至疲累时,也曾与她说过宋氏的手段。可他要登基,不能缺了兴国侯府的支持,这也是他极力扶持厉出衡,让他得以成为大梁朝最年轻的右相,与宋运分庭抗礼。是以,杜且对东宫的印象除了太子的可怖之外,还有太子妃狠绝的手段。
行至一处偏殿。宫人开门让她进去,还未等她开口相问,门已经从外面被关上。
她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一股莫名的恐惧向她袭来,她用力拍门,外面没有宫人回复,仿佛方才带她来到此处的人是鬼魅一般。她停止拍门,环顾四周,这只是一处幽静的宫室,室中燃了瑞脑香,从青铜博山炉中袅袅而出。摆设其是简陋,似乎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榻上放着一套绛红的宫装,花纹繁复华丽。这两样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杜且按了按额角,并无不适的症状,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异样,并没有被下药的迹象。而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屋里藏了其他的人。
若她是太子妃,想要讨好太子,不就是把人送到他榻上,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达到目的就是了。可这似乎不是太子妃的手段,杜且觉得太子妃也没有这么笨,她是受宣召而来,若是在东宫出了事,太子妃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外间的传闻愈演愈烈,太子妃也不想引火烧身。
是以,她一定不会用这样的办法。但太子妃为何要让宫人往她身上泼湿,引她到这处宫室呢?
杜且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方才的宫人在门外催促:“女君,好了没有?”
杜且没有多想,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偏殿,迅速换好衣裳之后,快步出了宫室。
宫人从头到脚打量她,唇角压着一抹诡异的笑意,抬手为她理了理衣襟,说道:“方才吓着女君没了?只是奴婢一时三急,才把女君关在里面。你也知道的,传言太说,奴婢不得不为娘娘考虑。若是女君是居心叵测之人,奴婢就无法对娘娘交代。”
杜且退了一步,拒绝她好意的整理,“姐姐想是弄错了,妾是定过亲的人,一心等着厉家郎君前来迎娶,只因近日来发生不少的事情,才将婚期延后。”
“女君不必害怕,奴婢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奴婢是兴国侯府的家生子,名唤清蝉,自小跟着娘娘,难免要为娘娘考虑再三。这后宫之中虽说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但谁又不想一世一双人呢?女君是聪明人,若是进了东宫不过是一个妾,但是厉家就不同,好歹你也算是正室。”
“正是这个道理。”杜且满腹的疑惑,可这个清蝉她以前是见过的,清蝉后来也跟了高衍,还生下一子,是东宫良妾中,唯一生下孩子的人。这也说明太子妃对她的倚重,让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宫人带她去更衣,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杜且垂眸,看着裙裾花纹如浪花铺开,指尖紧紧地攥住袍袖,指尖的细腻触感让她感到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可清蝉不再多说一句,仿佛真的只是带她来换衣裳而已。
不可能!太子妃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一切,不可能只是让她换一套衣裳罢了?难道是她方才的衣裳太好看,太子妃想让她扮丑,可太子妃事先并不知道她会穿什么进宫。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