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如果不从这些表面来看,单从笔友的动机分析呢。与这人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在给我的来信中隐藏那幅图?脑中闪过古羲的那个青铜方器,忽的有一念浮上心头:有没有可能是......笔友藏于画中的碎片图案仅仅只是碎片?
古羲从哪得来的方器我不知道,但是他拿过来是为了修复,在我复原出那幅老子骑青牛图之前,他也不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会不会在十几年前,笔友也曾拿到过那个方器然后试图还原,所以才有那些碎片图案?如若是这样,虽说以方器的腐蚀程度看非一朝一夕间所致,但至少十几年前刻图要比现在清晰一点,也容易复原些。
依照这思路,会不会笔友把图案碎片暗藏于画中,欲图让我帮他拼起来?无疑从怪梦中可得知,最后我有将图案给重组出来,常理之中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笔友。
分析到这,似乎有些东西渐渐都浮出了水面。
假如画中藏图的动机是因,那么我将之拼凑成画就是果,然后这个果还得由我自己来吞,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反常行为”。
不,还不对。
我忘了中间的时间顺序了,重新来整理。
老妈说:我在刚入初三时突然有一天性情突变用刀刺穿了同学的手掌,这是最先发生的;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纠纷,乃至医院道歉时我又再次动手,这是第二时间发生的;后来老妈被人建议带我去看心理医生,错诊为隐性自闭症,随后老妈开始密切关注我,才发现我夜半不睡会在双手作画。这是第三时间点。
以此来看,到第三时间点我还没完成拼图,而在这之前,我已经有了反常行为。所以无论是唆使还是心理暗示在过程中就已开始了,而非是等到我将图拼完整的“果”出来之后。
我觉得混乱了,本以为找到了出口,全部关键都在于那幅老子骑青牛图!可现在又得把结论全部推翻掉。
想得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窗外夜幕降临,室内昏暗下来。仍然毫无头绪,反而觉得头昏脑胀的,找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古羲还没回来。
他的行踪我无意过问,想着总不能因为他不在就把自己给饿一顿吧,于是收拾了下就准备下楼。拉开门的一瞬瞥了眼门廊墙上,一低头迈了出去。
酒店地处繁华中心,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万达广场,我一边向那边走着一边暗暗留意四下。有过一次被跟踪的经验,想不敏感都难。在万达广场里有一条金街,几乎一条龙的都是各类小吃或者饭店,对于急需填饱肚子的我很有必要。
正在一家鸭血粉丝汤店前排队,眼看下一个就是我了,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店家在窗口询问我要什么,也顾不上去接电话就先报了自己想点的。等我把单子递给了后厨后找了张空位坐下,再去包里翻手机,发现屏幕已经暗了。
耸了耸肩,管他呢。
没过一会一大碗鸭血粉丝汤被端了上来,还有一杯酸梅汁。味觉开动,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这种大碗了,不是我自夸,而是外边城市的鸭血粉丝汤真比不上老家这边的。不单单是份量足,而是普通的鸭血粉丝汤都是清汤,它却是用老鸭高汤打底的乳白色,真叫色香味美。
正要准备开动,突的身旁座位落座了身影,眼角余光微抬就一怔。
他怎么来了?
刚刚有意无意漏接了他的来电,以为至少能清静地吃完这顿晚饭,哪料还没动筷他就来了。问题是,金街这么大,万达广场又离开酒店有段距离,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你这一脸发懵的表情还真是可爱,不知道现在有个功能叫手机定位吗?”
对古羲带着嘲讽的奚落已经习惯,甚至免疫,默不作声低头吃我的粉丝。由于是刚从锅里盛起来的,吃得我热火朝天,正要去拿冰镇酸梅汁解暑,手边拿了个空,抬起头就见我的那杯酸梅汁居然到了古羲跟前,而且已经半杯下去。
再看他的坐姿,整个人是往后靠在椅背里,单手轻搁在桌上,另一只手则夹了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我瞥了眼墙上的标贴,小声提醒:“这里不能吸烟的。”
他倒也不坚持,将烟头按进了桌上的碟中,然后问:“好吃?”
我斟酌着回答:“还行。”对我而言是美味,但对他这种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恐怕就是粗粮。他又问:“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大一碗吗?”
我低头看了眼,多是多了些,基本上每次都吃不完,会把里面的配料都吃干净了,然后把粉丝和汤给剩在碗底。还在寻思间,突的伸来大手将碗一端而走,“看你样子也吃不完,我替你解决吧。”
我呆愣在那,目瞪口呆地看着古羲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鸭血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用得还是我的筷子!已经不止一次共用餐具了,我都无力去纠结。
看他表情可能是尝着觉得味道不错,眉眼舒暖地一点一点把那余下半碗鸭血粉丝汤都给解决了。我觉着有些东西是生在骨子里的,比如高贵,可能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