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张路立即将我拉到一旁:“曾小黎,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往身上揽,我跟你讲,这种情况下沈洋如果活过来了你也不算是功臣,要是他一命呜呼闭眼就去了,你就成了大大的罪人,到时候他那个有些神志不清的老母亲还得你来养活,这个暂且不说,她一向不待见你,万一她认为是你要了他儿子的命。我看你怎么为自己洗脱。”
我实在是没想那么多,一心想着救人要紧,而且我有强烈的直觉,沈洋一定会活过来的。
姚远犹疑了片刻,对我说:“要不由我来签字吧,你是他前妻,我和他有过很多面之缘,也算是朋友,刘医生。我来签字。”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可能让姚远帮我承担这些。
我拦住姚远:“这个字我来签,就算我只是沈洋的前妻,可他是我女儿的爸爸,救人要紧,医生,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孩子的爸爸。”
刘医生点头:“放心吧,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全力抢救病者的。”
我知道张路是为我好,签完字后坐在抢救室门口,我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捂的冷汗涔涔也不愿放开。
半个小时后韩野赶到,我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那颗提心吊胆的小心脏顿时得到了缓解。
这个手术十分漫长,我们在门口足足等了六个小时,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我的心一次一次的吊起来又放下去,冒了一身冷汗后全身凉了又燥热,早上六点,医生疲惫不堪的从手术室走出来,我们立刻打起精神围了上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摘下口罩,满头大汗,虚弱的说:“手术相对而言还算成功,只是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应该是肇事车主的速度极其的快,病人受到猛烈冲击后摔下,脑颅出血加上两手骨折,情况堪忧,不过请你们耐心等待吧,病人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
我们都稍稍松了口气,巴巴的熬了一夜,只顾着担心沈洋的安危,也没有及时了解关于肇事现场的问题。
回到家我洗了个热水澡后,在韩野的怀里沉沉睡去。
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我梦见沈洋断了手脚。嘴里喷着鲜血向我求救,那只血手快要碰到我的那一刻,我被吓醒了。
韩野听到我的叫声从客厅里进来,抱着我安慰:“别怕,有我在。”
我沙哑着声问:“沈洋的情况怎么样?”
韩野帮我揉着太阳穴:“你别太担心,虽然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是目前来看,情况还算是乐观,张路他们都在家里。你起床吃点东西吧。”
我摸摸自己湿透了的后脊梁,无力的下了床:“我先去洗个澡,一身臭汗很难受。”
等我洗完澡回到客厅,韩野给我端了一碗瘦肉粥,还有一小碗萝卜排骨汤。
在我细嚼慢咽吃完这顿食欲消无的饱餐饭钱,张路他们都在聊着电视,那些剧情那些人物那些结局之类的,等我吃完擦擦嘴,张路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深呼吸一口气:
“憋死我了,现在我终于可以说话了,黎黎,你知道吗?肇事车主跳楼自杀了。”
我一惊,手都抖了两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过是从早上回到家开始睡到下午三点,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张路有些惋惜的说:“上午十点钟,肇事车主去医院看了沈洋,听说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脱离危险,又听到了昂贵的医药费和赔偿款,然后从医院的顶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我脑中立即涌出血溅当场的画面,胃里翻腾着难受,我疾走两步到了洗手间,刚吃进去的瘦肉粥哇哇的全吐了出来。
等我出来时,张路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韩野倒了杯水给我:“别担心,沈洋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妹儿,好歹他做了妹儿五年的爸爸。这件事情也暂时瞒着妹儿,孩子还小,等沈洋脱离了危险期再让孩子去看他。”
韩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刘岚,他也以妹儿想念奶奶为由将她接到了碧桂园的别墅里,和三婶一起带着孩子。
正是是寒假,再过十来天就过年了,也不能让老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呆着。
趁着四下无人时,张路对我说:“韩大叔真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天使,样样俱到,事无巨细,这样既体贴又帅气还超级富有的男友,请给我来一打。”
我苦笑一声,窝在沙发里揉着太阳穴:“路路,我很累,我想眯一会儿。”
张路指着阳台外面:“拜托,大小姐,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一觉就把大半天给睡过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要承担的东西很多,你呀,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太善良了,自己会很累的,沈洋对你翻脸无情的时候有多狠,你现在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未必会感恩。”
我不想跟张路费口舌,只是抱着抱枕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着眼睛,脑袋里翻滚着的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片段,现实的,梦里的,过去的,现在的。一一纷沓而来。
张路倒是和平时不一样,她没有再叨叨个没完没了,而是在沙发的另一边躺下,很快就呼吸匀称的进入了梦乡。
我再醒来的时候,正好姚远给我打电话。
张路像是见鬼了一样,将我的手机丢出去好远,我睡眼朦胧的看着她:“路路,你干什么?”
张路泄气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