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只碗。”容昭沉声说道。
紫姬应了一声又拿了一只碗来把之前的那只替走。
“一次取这么多血……”萧正时想要劝说。却被容昭一个眼神给瞪回去,暗暗地咽了口唾沫焦急的转过身去。
容昭在萧正时恨不得吃人的目光里取了赵沐三碗血,看着赵沐因为失血过多精神不济昏睡过去,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萧正时说:“等会儿叫人去煮一锅补血的红枣粥来给王爷补一补。”
萧正时已经心疼肝颤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丫鬟只好欠身应了一声。
容昭看着萧正时的脸色,一时觉得好玩,又补上一句:“一定要给王爷好好地补血,实在不行就赶紧的去弄点阿胶糕来,明天养一天,后天还要取血。”
萧正时立刻跺脚质问:“容公子是救人命呢还是要人命?这样取血,毒是解了,人的元气大伤,将来可怎么好?!”
容昭伸出两个手指竖在萧正时眼前,微笑道:“伤元气和丢性命,萧大人您二选一。”
“你!”萧正时顿时被噎住。
“好啦,萧大人放心,虽然我是第一次解这种毒,但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王爷的命呢,十有八九是保住了。至于元气么,伤了还可养回来,你说呢?”容昭笑眯眯的拍了拍萧正时的肩膀,抬脚走了。
萧正时身为当朝礼部尚书,自以为傲然世间风骨无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当成兄弟一样拍肩膀,一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紫姬一直偷笑旁观容昭故意逗萧正时生气,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好玩,后面看见容昭从屋里出来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阴郁,便忽然间明白其实容昭也是故意说几句玩笑话让萧正时不那么担心罢了。
“公子,您没事吧?”紫姬担忧的问。
“没事。”容昭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刚过了年,天气就好像暖和了很多,想想之前那个大雪封门的夜里自己跟赵沐在肃州围炉夜话的情景,容昭又忍不住抬手拉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紫姬把装满了血的瓷罐交给旁边的一个小童,上前去替容昭把披风的带子拉紧系好,劝道:“公子,您两天没合眼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容昭无奈的看了身后的雕花窗棂一眼,厚厚的窗户纸隔开了外边明媚的阳光也隔开了容昭的视线,可即便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一样知道赵沐此时的痛苦,于是喟然而叹:“你觉得我现在能去休息吗?”
紫姬无语,她自认比谁都明白解毒到第三层,正是生死关头。
“走吧。”容昭不再做片刻耽搁,大步流星的离去。
赵沐的血液被紫姬分成几份不等,各自送进不同的容器里,并兑上不同的药液,药粉,药丸等。容昭只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紫姬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一切方开口说话:“取波斯绿菊凝汁来。”
“是。”紫姬答应着转身走到屋子的角落,打开一只厚重的大箱子之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小匣子十分精巧,上面描绘着异域风情的纹样。紫姬按机关把小匣子打开,里面是排的细致的冰块,拨开冰块便见一只拇指粗细的碧翠玉瓶。紫姬托着匣子回到容昭面前,心疼的说道:“公子,这一瓶绿菊凝汁可是咱们费了两年的功夫才弄到手的……”
看着紫姬不舍的样子,容昭轻笑道:“睿王的命对我们很重要。再说,难道你不想把下毒之人引出来吗?”
紫姬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想自然是想的,紫姬做梦都想替父母报仇。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这世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做决定的时候我们不需要考虑代价多少,只需要想清楚这样做值不值得,就够了。”容昭伸手从冰块之中取出那只碧绿的玉瓶,看着上等翡翠上雕琢的精致花纹,又轻笑道,“这东西虽然贵重,但对我来说,它一能就睿王的病,而能引出你的仇人,就已经物超所值了。”
“公子说的是,紫姬明白了。”
“把那个青花瓷的罐子拿过来吧。”容昭指了指那一排瓷罐之中的某一个,说的。
“是。”紫姬转身过去把那只瓷罐拿过来。
容昭拿了一只陶瓷汤匙把里面的血液取出一点来凑到鼻尖嗅了嗅,轻轻点头,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到底还不是春天,日头一偏西,那一点可怜的暖气便消散无形,寒气再次笼罩了整个上京城。
凤阳宫的九凤纹鎏金大鼎里的炉火烧的极旺,皇后只穿着翠蓝色锦缎薄棉袄坐在舒适的凤榻上,手里拿着精巧的小铜箸轻轻地拨着手炉里的炭火。一旁绣凳上坐着的谨嫔等了许久不见皇后又什么指示,因忍不住问:“姐姐,那容昭该不会已经回冀州行宫了吧?”
“那宋婆子不是说他在京城有亲戚么?是什么亲戚,做什么的,有何背景靠山,叫人去一一查清楚了。”周皇后看着手炉里通红的炭火,缓声说道。
谨嫔微微皱起了眉头,思忖道:“没听说容家在京城有什么亲戚呀。”
“容家没有亲戚不代表容昭没有亲戚!临阳郡主是襄南王府的女儿,那叶氏呢?是谁家的女儿?”周皇后冷声反问。
“哟!可不是么。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谨嫔恍然道。
周皇后鄙夷的斜了谨嫔一眼,叹道:“你做事也要用点心思!总是揪着面上那点子事儿不放是不行的!”
“姐姐教训的是,那容昭的亲娘是晋西一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