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几十万兵卫,每日耗消粮草量巨大,虽说这一办法不会一下筹够十几天的应食,且还粮的数目也大,但是如今情况,能多拖一天,兵卫就少遭一天的罪。
眼看就过年了,离家在外保家为国的,饭都吃不饱,就太对不起这些儿郎们了……
我将这办法讲了出来,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苏霍和赫连云泽细细思量后,终是拍板定案,觉定就这么办。
说做就做,苏霍这便拿了帅印草告,派周将军和秦檬出营督办此事……
燃眉之急,也算是解了,众人皆都松了一口气,又是研究些别的,便就散去。
“倾沐,你等一下。”
不出意外的,苏霍唤住了我。
“是。”我应却一声。
待到众人都走光了,苏霍前行两步,将门窗关合,转身望将过来。
我面色不变,微微擒起一丝笑,就这么回望了过去。
无风,屋中寂静无声。
半响,苏霍终是开口道,“倾沐,你跟爷爷说,昨日夜里,你破敌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就会凭你一人,伤敌无数。”
我微微笑了一下。
苏霍的大军,白日里撤走了大半,留下虚应的都是精兵,且每人都有在编。
秋瑾带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偷偷潜进营地的,那些东西,有一部分是明着运进来的,另一部分是随我的那些暗卫携带进来的,他心有疑惑,也是正常。
我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重将士之所以没对我的雷火弹多有一问,皆因那撤军的军令状是苏霍立的,我二人也曾单独在帐内议谈。众人定是以为,苏霍心中早有思量。
但他却是蒙在鼓里的。
“破敌用的,是偶然所得的一种暗器,经过该良后,威力大增。之所以没有预先拿出来,是怕军中再有细作。”我说。
苏霍点点头,行将几步坐在我旁边,将空杯斟了粗茶递给我。
我颔首接过,他坐在我侧面椅子上。沉吟了半响,不深提暗器之事,却是道,“倾沐,我苏家乃是将门世家,一辈子皆都效忠我主陛下。爷爷镇守边关多年,虽是对你少有照料,但这些年陛下对咱们苏家可是不薄,皇恩浩荡,该记与心里啊。”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是说这些……
我不明所以,他又是道,“倾沐,你手里,可是还有那般暗器?”
我摇头,老实的回答,“那东西。造价很高,这次攻城,已是用光了所有,倾沐手中,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好,没有了好啊!”苏霍点点头,“倾沐,你是我苏家的孩子,论才德智慧,你却是翘楚,但为人臣子,为君分忧,能做到力所能及也就罢了,切莫急功近利,失了本心啊!
听爷爷一句劝,那暗器,用得一次,也就罢了。既然手中已是没有了。日后也不要再去制了,可是好?”
急功近利,莫失本心?
没记错的话,这话鲁夫子也曾与我说过……
还有,我用那雷火弹巧平了敌军,他不是应该高兴么,怎是忧心忡忡的?
见我不语,他似乎有点急了,竟是伸出苍老的手,拉我手放在手心。
“倾沐啊,爷爷戎马半生,虽也有心为我西祁扩版图,但你那暗器威力巨大,顷刻间就能将万敌爆的灰飞烟灭。只破一城,就损敌无数,可谓所向披靡。但这天下,不止有站场,还有百姓啊!若你心中有什么思量。定要三思后再三思,以仁德为信,当才好啊。”
苏霍眉头微皱,很是苦口婆心的模样。但是他越说,我就是越不明白了……
刚才还说莫要及功近利,怎么又跟仁德和天下百姓扯上关系了?
他怕我用那雷火弹对付百姓,还是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看着他紧皱的眉,猛的又想起一事。
驼花出,天下覆……
难道……
是了。他在担心这个!
我从靶郡来边疆这一路,有关驼花佩之事,已经闹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军中有采购,每每出去自会带回一些有趣消息打发时间,那些消息传来传去,自然会传到苏霍耳朵里。
我手里的那枚驼花玉佩,是他给我的。
我这回又在军中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他是恐我执暗器在手,野心太大,覆了这天下……
驼花出,天下覆……
我突然很想笑。
一句传言,民间百姓信了也就罢了,睿智如苏霍,竟也是为其忧心。
我覆这天下做什么,坐至尊高位,傲万载千秋?
对不起,我对那些还真没兴趣。
我只不过想制衡百里天祁,想夺了他最想要的,想让凤家冤魂得以雪恨。想让凤青鸾蛇窟中的诅咒得以应验。
我只不过想报仇而已……
我微微一笑,“放心吧爷爷,苏家为人臣子,倾沐是苏家之子,自然心有人臣之心,万事自会以人臣之心思量,为国分忧。”
我这就是告诉他:放心,我不会窥探高位,今日不会。日后更不会。
“好,好,你这孩子言出必行,有这话,就够了。”苏霍笑了,眼中喜色浓浓,伸手在我手背拍了几下,很是欣慰的模样。
我亦是微微的笑着。
是的,我却是言出必行。说要报仇,自会报仇……
不窥探高位和报仇,又不冲突。
暖阳橙红,天边散出云彩。
大捷后的第三天,便是西祁年历。
随着年过踏至,周将军和秦檬也归回军中,与他们一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