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搭手行了一记大礼。
百里天祁上前扶他,这功夫他终于转过身来了,我看见他道,“王爷既然如此觉得,天祁自然也不好再说,这毕竟是你们皇家的家世,是非曲直,还需王爷自行斟酌。”
赫连云起一点头,他又道,“不过,这却是一个最简单,也有效的办法了,王爷不妨回去再想想,仔细考虑一番,毕竟,机会不等人啊!”
赫连云起眸色闪过一丝冷然,随即恢复了笑呵呵道模样。
他二人,又随意说了些什么。赫连云起这便起身将锦蓬披好,起礼告辞。
待到他走后,百里天祁眼中滑过疑惑,又是遥遥向我的放向看过了,抬起左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只见嗖的一道黑影,窗子动了一下,两个身穿黑衣的瘦高男子立在他身侧。
这小院中竟然藏了隐卫,亏我刚才还看了半天,竟然没发现。
“将馆里仔细排查一遍,若是发现有疑之人……”他眼神一冷,“杀!”
“是!”两人应了一声,嗖的一下又飞了出去,如一道闪电,很快没了踪影。
百里天祁眸色变换了一番,突然叹了一口气,浅行两步去往窗前。慢慢的推开窗子。
我本身想就此收回目光的,却是见他立刻一会儿后,从袖中摸了几下,掏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个香囊,边角并不精致,眼色也略显陈旧,上面端端正正的绣了两棵枯竹子,连偏叶子都没有。
那是……当年我绣给他的。
我心中漫起隐隐痛意。
他这是做甚!杀我全家,推我进蛇窟,却还留着当年我绣给他的香包。是再提醒自己,曾经有多残忍么!
他突然又是一叹,转身进了里室书房,将香包放在桌上,拽起宽大的一角研墨,然后扑平纸落笔游走。
没多一会儿,一纸白描便跃然纸纸上。
画中女子,穿着一件横肩纱件锦,眉目如画,笑的天真无邪。真是曾经的凤青鸾。
他沾了墨,又在画边写了几行小楷。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写完之后,他将纸页拿起,冰冷的神色中,似是生出一股眷恋。
“青鸾……”他薄唇微张,轻轻唤了一声。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呼唤,我听了近十年。
我突然觉得好讽刺。
上一世,他只要这般唤一声。我就觉得倾尽所有都值了,如今,却是觉得这一声呼唤太虚伪了。
人都被你杀了,骨头渣子都没有,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做给谁看!
不思量,自难忘……
在你旁边的时候,你想什么了!现在再这吊念,有什么意义!
他突然也是笑了,将纸页折小,掏出火折子,将豆点火光吹亮,点燃了白描画页。
火光慢慢燃气,纸页化成了灰烬。
他又拿起桌上香囊,往火折子处凑了凑,终究是灭了火,将香囊又放回袖子里。
他行了几步,走到一处木盒前,将那盒子打开,用双指夹出一片金晃晃的东西。
那金片后有竹叶,前面是一副楹联,是与我一样的那块金箔。
“苏倾沐……”
他唇轻动,浅念了一声,随即将那块金箔攥在手里。面上神色变换,最后,剩下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你,我势在必得!”
我似呼又听到了那魔魇般的两句话,脑子突然晕的厉害,我赶紧收回目光,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脚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绿珠听见声音,再外面唤了一声。
这功夫,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绿珠又唤了一声,觉得不对,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你怎么了!”见我瘫坐在地上。绿珠吓坏了,赶紧跑过来将我扶着坐下凳子上,又拿了茶水过来,我大口喝了一口,缓了半天,终于才好了一些。
绿珠眼泪汪汪的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么?怎是这样。”
“没事,脚滑摔了一下,摔急了,一时起不来罢了。”
“真的么?”她有点不信。
“自然是真的。”我起身。活动了一下,也却是没什么异样,看来,就是单纯的力量透支,缓缓就没事了。
绿珠左右看了一圈,见却是没没什么状况。这才放心下来。
出来的也够久了,这会儿,雪也是停了,我便让她结了帐,上马车回结郡主府。
马车缓缓而行,走了一会儿后,我挑开帘子望着某一方向。
既然,那地方是他的地盘……
来而不往非礼也,挑了我的红馆,既然你这么深情,那便……
烧了这子青馆好了……
呼的一阵冷风,卷起些许雪片。我放下帘子,拿起一方手炉取暖。没一会儿,就到回了府中。
刚脱了锦蓬,东虎在门口请见,是许轩辕宸的飞鹰传书到了。
我简单洗漱,又换了中衣。支退左右后将那书信打开。
诺大的一张纸上,龙飞凤舞的只有三个大字。
“我想你。”
我心头一暖,将那纸片轻轻折好,压进一方盒子里,回手又将那锦狸球拿在手里。
小东西精灵的很,一直瞪着蓝色的眼睛,喜滋滋的看着我。
我也想你了。想起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我微微一笑,将锦狸放在枕边,合衣入眠。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我才刚吃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