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寻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就在叶修庭身侧。叶修庭轻易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知为什么,闻见那香气,叶修庭心里莫名好过了一些。
叶棠环顾一桌美馔,笑说,“难得哥哥今日中午能回来,爹,你只记得叫我来了,怎么还少叫了一个人呢?”叶棠又故意瞥了一眼身边的叶修庭,“爹,您是不是应该将夕夫人也叫来了?哦,兴许要不了多久,我就该叫她嫂嫂了呢。”
叶老将军闻言看向叶修庭。似乎,只要叶修庭同意,这饭桌上再多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修庭,要不------”
叶修庭脸色阴沉下来,打断老将军,“算了,吃饭吧。”
老将军爱吃鱼,叶棠却不喜腥。
难得叶棠亲自夹起一块鱼肉,仔细剔了大大小小的刺,放进老将军盘中。
老将军诧异又高兴,直道,“叶棠,你今日可比往日懂事多了。这才像我叶家的女儿。”
叶棠端正坐回原处,也笑道,“爹,这将来呀,等嫂嫂进门,替女儿孝敬您的可就是嫂嫂了。只怕到时候女儿想孝敬您都没机会了,我可不得趁现在抓紧机会吗?”
老将军笑道,“你这丫头。”转而又对叶修庭道,“修庭,叶棠说的没错,你自己的事,是也该上点心了,我可还等着抱孙儿呢。听说,圣上早就有意让你在几位公主里头----”
叶修庭将手中筷子重重一放,起身道,“爹,军中还有事,我先走了,您慢用。”
转身经过叶棠身边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她一声冷哼。
叶修庭提前走了,这午膳也就草草了了。
那晚,他躺在床上,一时间脑子里竟然全是水雾袅袅里的那纤白一抹影儿。水花淋淋,他虽没看清,却已经足以让他心猿意马。
辗转几遍,他终于勉强能入睡。
人的潜意识有时候强大到可怕。它总是在你稍稍放松的时候挣脱了所谓道德枷锁,撕破原本道貌岸然的伪装,突然跳出来,尽显人性本恶的丑陋面目,得意地杀你个措手不及。
瞧,别装了,你内心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
这丑陋又诚实的潜意识,叶修庭就快要控制不住它。
一个梦,让他惊醒,呼吸加重,出了一身涔涔冷汗。
叶修庭啊叶修庭,你已经qín_shòu不如到如此地步了吗?
那晚出现在他梦里的叶棠,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
叶修庭翻身下床,将身下擦了,又换了一条裤子。
叶修庭出门,没去找夕岚,而是去了那晚给她cǎi_huā的园子,寻了一株相同的花树坐下。
枝叶相蔽,互通连理。
枝上花香,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后来,他一个人孤寂,常来这园子,才知道,那花的名字原来叫相惜。
他坐了大半夜,终于明白,别的女人,终究不是她。带夕岚回来,根本就是他欲盖弥彰的心虚。
可他没明白的是,人之所以为人,不是飞禽,不是走兽,不过是对于与生俱来的欲念会掩饰,懂控制。
明明发了疯的想要啊,可还得逼着自己不越雷池。
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切皆因生而为人。
☆、015 过犹不及
接下来几天,叶修庭几乎每晚都来找叶棠,可每晚都毫无例外被她关在门外。
莫说她的冷言冷语,这回,他连她的面都彻底见不上了。
这夜,叶修庭带着一身浓重酒气到了叶棠门前,没有出言哄她,也没有敲门。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她消磨光了。
看了看候在门外的几个丫头佣人,叶修庭冷声道,“都下去。”
这少将军白日不在家,所以只能在晚上得了空来看看小姐。自府里来了个夕夫人,少将军中间有几天没来。
也不知是为什么,小姐似乎与少将军闹了矛盾。少将军连着几晚都没能将小姐的门敲开。
这些,跟在叶棠身边的几个丫头都知道。可她们从没见过叶修庭如此模样,一身凛然,不怒而威,看那样子,似乎随时要发脾气。
不可能不可能,谁不知道,整个将军府里,就数少将军最惯着小姐了,他怎么可能冲小姐发脾气呢。八成是想等下人散了在好好哄她吧。
可小姐身子的毛病,少将军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能在喝了这么多酒后来找她。
有丫头想出言拦他,“少将军-----”
叶修庭不知喝了多少,红着眼睛,身形踉跄,明明已经有些站不住,却厉声喝道,“滚!”
几个丫头吓得不敢多言。还没走远,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响。一回头,发觉少将军这次根本没有叫小姐开门,而是一脚踹在了门上,硬生生将那门踹开了。
叶修庭迈步进去,随手又将门重重掩上。
这几个丫头来叶府许多年了,还从没见过叶修庭发如此大的火。叶修庭一向温文有礼,莫说是冲小姐,就是对谁,也没有如此过。不敢多留,她们便匆匆退了。
叶修庭进来的时候,叶棠已经换了衣裳,发也放了下来,如墨如瀑般披在身后。她正站在烛前,低头仔细剪着烛花。
这么多天了,任凭叶修庭一个人憋了一腔怒火,她兀自风平浪静。似乎,就是他将房门踹烂也与她无关。
他破门而入的瞬间,她便敏感闻到那浓重刺鼻的酒意。
都说酒意阑珊,一醉能解千愁,可叶棠却不能喝酒。她甚至连碰都碰不得,皮肤只要一沾了酒水,就要出疹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