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风停的时候,那水中月自己就圆回来了。若人心也能如此轻易弥补复合该多好啊。
叶棠不在房里,叶修庭四处找她,远远望见了,才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她身后,“夜里露重。”
叶棠知是他,一时间仍是坐着没动。
右手还被绷带缠着,叶修庭低头,左手利落解了自己腰封,脱了自己外衫,轻轻搭在叶棠身上。
清夜里,他愈显挺拔。
叶棠坐着,他就一直陪着她站了好一会儿。
忽而,叶棠起身,似决定了什么,将叶修庭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拿下来,递还给他。
“你,将我嫁了吧。”
她说完,眼睛凝了雾气,不敢再抬头看他。
他闻言,接衣服的手瞬间僵得冰冷,低头死死看着她。
那些怒气和不甘一下涌上来,却又全部冲她发作不得。只好强压着,咬牙道,“叶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她一抬头,便是泪珠滚落,“没有了,没有了,我今天见过爹的大夫了。爹的情况我都知道。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思已是罪孽,你我无论如何不能背上大逆不道的骂名。”
他还能耽搁下去吗,就为自己的一己私心。
“你还是将我嫁了吧。我想嫁人了。”
叶修庭欺身上前几步,将她逼至栏杆边上靠着,“叶棠,你说什么?!你敢在说一遍试试!”
她说她想嫁人,她想嫁给谁!
高大的压迫感让她无处可逃,她别过头去,看着身侧一池粼粼。
“我说,我想嫁人了,去过寻常姑娘家的生活。这感情累人累己,我不想坚持了。”
他伸手,勾了她的腰身,迫她看他,“叶棠,你别逼我!”
她却哭着说,“你别在犹豫了,爹的病,等不得了。哥哥。”
她又故意叫他哥哥了。
这一声哥哥简直是叶修庭的死穴,他一下气得干脆不再说话。狠了心,将她一人丢在浮亭上,自己一个人先回了。
直到他出了浮亭,拐了个弯,看不到他的身影,叶棠才迈步,踏露而归。
可还没走几步,冷不防面前出现一个人影,右手随之被人牵起。
任她怎么样,放不下,他还是放不下啊。
他与她的事,纠结已久,岂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叶修庭依旧如常,每日到老将军房里问安,劝他吃药。可一连几天,都是他前脚刚走,碗里的药如何端进去的再如何端出来。
整整一天没见叶棠人影了,叶修庭一回府便四处找她。往常,她要去哪一定会给他留个话。今日奇怪,似乎府里上上下下都不见她人影。
叶棠房间门口,叶修庭问跟在叶棠身边的小丫头,“小姐呢?”
“下午时候,小姐说要去看老将军,可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小姐也还没回来。”
爹那里他刚刚去过,并未见到叶棠。
叶修庭略一思忖,转头就走。
老将军房门口,仍旧只有平日侍候的几个佣人,见了叶修庭,齐齐福身,“少将军。”
叶修庭顾不得应,推门而入。老将军正闭目,听见声音,知是叶修庭刚走,八成是没找到叶棠,便又回来了,也未睁开眼。
叶修庭也不多说别的,直接便问,“爹,叶棠今天下午是不是来您这了?”
老将军闻言,这才睁了眼,气道,“张口叶棠闭口叶棠,修庭,你心里,还能不能有点别的!或者,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您的身子还需您来配合大夫,好好吃饭吃药。我今日回来便没见到叶棠,府里上下都找过了,就连她房里的丫头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只说来过您这儿----依着叶棠,这个时间她不会出去。爹,您知不知道叶棠去哪了?”
老将军重新闭了眼,“不知道!”
都说知子莫若父,同样的道理,也没有人比叶修庭更了解老将军了。
衣摆一掀,叶修庭直接跪在了床前。
“爹,我得见她。”
老将军瞪着他,“修庭!那个丫头真的就对你这么重要?!”
他仍记得,叶棠同他说,要他把她嫁了的时候。当时他怕,如今想想仍是心有余悸,他怕最终留不住她。
“是。”
老将军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便能见她了。”
叶修庭跪在地上,对老将军叩了头,而后起身,看着榻上的老将军,道,“爹,将她嫁给别人,恕我不能答应。还有,儿子不肖,恐怕也不可能娶别人回来。您不告诉我她在哪,我就自己去找。”
☆、042 冰窖极寒
老将军被叶修庭气坏了,指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哆嗦。叶修庭转身还未出房门,听得身后老将军又道,“你若不答应,就一辈子也别想见她!”
叶修庭身子一顿,开了房门,终未回头。
时节已经入了夏,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好不容易有晚风吹过,满庭的叶子跟着哗啦啦地响。
这个时候,叶棠,她能去哪呢。
刚迈步出来,便见不远处季云匆匆而来。一见叶修庭,季云便焦急道,“少将军,您可回来了,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叶修庭听了,一把抓了季姑姑,“叶棠在哪!”
季云看了看叶修庭身后,老将军的房门已经关上,小声道,“小姐她在冰窖,您快去看看吧!那冰窖的门,被关上已经快要有一个时辰了------”
“你说什么?!”
叶修庭大惊,甩下季云立即往冰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