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舟连忙扶住她,见她额角冷汗涔涔,眼皮已不堪负重的垂下,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长陵拽着胸口,觉得那处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撞。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助沈曜步步高升的自己,又看到了与付流景结拜的自己,还有泰谷沟她将越家前锋军交由魏行云手中独自离去……记忆中一帧一帧的画面如烟雾般飘散而过,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像跌入了万丈深渊,天地都陷进了黑暗。
明月舟手忙脚乱的探了探她的脉息,但觉那脉息荏弱,仿似随时会悄逝一般,他不通医理,不知其因,只能胡乱的给她输送真气。
他想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聊着天吃着肉,怎会聊着聊着就吐血了呢?
明月舟没法一气呵成的为她疗伤,每到力竭之时就稍许歇一会儿,这样输了大半夜的真气,直到长陵恢复些许气色,方才罢手。
饶是精疲力竭,他都不敢入眠片刻,等天畔朦朦的亮了起来,即抱起长陵赶路,唯恐再被墓王堡的追兵赶上。
只可惜,世上的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就在翻过了最后一座山,终要抵达卫城时,前方的道路突然出现一小队墓王堡的追兵,杀气腾腾的将他们围堵在中间。
明月舟静静的扫视了一圈,看向那领头之人,正是跟在苍云身侧的陶风。
陶风一身风尘仆仆,凝着明月舟一笑,“总算是赶在前头了。”
明月舟神色一冷,咬牙道:“看来陶先生是料准了我们会到这儿。”
陶风向前一步道:“你们既有逃出墓王堡的能力,自然也能平安的离开鹿鸣山,在下不过是守株待兔罢了。”
“不愧是……贺瑾之调、教出来的,可你却忘了一点,在你身后就是卫城……”
明月舟顿了顿,随即嘴角边扬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卫城,是本王的地界。”
陶风忽觉不对,霍然回首。
就在这时,一支玄铁长、枪犹如破竹横扫而过,陶风转身一避,没能避开,枪、头扎入他的肩头,直接把他钉在地上。
天空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破空之响,只见数十支铁、枪嗖嗖嗖的应声袭来,未及反应过来,周围一大半的士兵都被穿胸而过倒地身亡。
陶风猝然抬头,脸色大变:“玄铁营!”
路两侧的密林层层叠叠的涌出身披玄甲的士兵,当先的将军气势汹汹而来,踱至明月舟跟前抱拳道:“臣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李胡,你来的刚刚好。”明月舟淡淡点头,目光再次落到陶风身上,“本王还苦于证据不足,难以让父皇信服苍云叛敌之事,没想到,你倒直接带着人送上门来了。”
陶风踉踉跄跄站起身,突地双手握住铁、杆,硬生生的抽拔而出,李胡警觉的将明月舟护在身后,四周玄铁兵齐刷刷的提、枪而起。谁料陶风枪锋一转竟要自尽,旁人根本阻挠不及,就在枪、头倒勾向他的脖颈的一刹那,一把雪亮的旋风刀飞扫而至,堪堪割过陶风的右腕,带出一阵鲜血淋漓,陶风吃痛使不上劲,长、枪应声落地。
“勾魄刀……”陶风吐出一口血沫,却见那旋风刀在空中嗡的一声倒了个旋,落回到一人手中,那人身形较硕,脸颊反而消瘦的像是个书生模样,转眼飞掠到陶风身后,一掌将其劈晕,再不给他自裁的机会。
这番动作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偏生那人不紧不慢,从容至极,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他在明月舟眼前站定,单膝跪下道:“王爷。”
明月舟蹙起了眉,“天魄,你不守在公主身边,怎会跑到这儿来?”
不远处有人应道:“自然是因为我也来啦。”
那声音娇憨纯真,熟悉的令明月舟一愣,他偏转过头,遥遥地看着那红裳雍容,大摇大摆而来的少女。
她的髻发低垂,斜插着华贵的珠玉簪子,这身的行头出现在此处颇有些格格不入,但却生的灵动可人,只与明月舟对视一会儿,眼眸不知转动了多少次,等走得近了,抢声道:“三哥,若不是我察觉到墓王堡的异动叫来了李胡,现在倒在地上的可就是你啦。”
明月舟再想训人,听了这句话,也不好再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的妹妹开刀,当然事实也是,陶风的出现确是出乎他的意料,如不是他事先发现躲在暗处的李胡,怕也难以镇定应对。
看他沉吟不语,那少女得意笑了笑,瞧见明月舟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瞪大了眼珠子,哎呀一声,“三哥你出了趟门回来,不仅带了一身伤,还带回了个嫂子啊。”
明月舟的脸绿了一下,“明月霏,不得胡言。”
“谁胡言啦?你看你看,你都给她戴上鎏金戒啦,”明月霏自己的手指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戒指,她弯下腰指着长陵垂下的手,夸张的瞪大眼,“这不是定情了是什么?”
明月霏话音方落,周围的兵卒都忍不住投去目光,连一脸漠然的天魄都掀起了眼。明月舟不自然的咳了咳,不再理会明月霏,转头问李胡:“军医可在?”
李胡点头,想要伸出手替明月舟接过怀中人,明月舟视若无睹擦身而过,惹得明月霏在他们身后一阵贼笑。
“这位姑娘的经脉受过重创,虽是陈年旧疾并已逐渐愈合,但身子还是虚弱至极……”一个老军医坐在宽敞的车厢之中替长陵包扎好肩上的伤口,“她最近可曾动了武?”
明月舟还未从“陈年旧疾”之中晃过神来,“她不能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