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瞌睡的花荫的手道:“阿荫你快看,是四郎的马车!可算是找到了!”
“啊?”花荫打了个哈欠,抽了抽鼻子点头:“好啊好啊,阿琴你既然瞧见了,还不快闯进去给人直接掳来!”
掳来?那也太莽撞了吧。
阿琴也是世家贵女,从小教养极好,听了这话先是觉得很荒唐,还不等反驳,就听花荫又道:“我爹爹说了,人活一世,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
阿琴眸光一亮,心中那莫名的情愫更加激荡。
花荫仍旧鼓励她道:“而且坊里面的姐姐也说,那些臭男人们最是口是心非,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其实都是衣冠qín_shòu。”
“不许你这么说四郎!”阿琴脸“腾”的一下红了,气鼓鼓的瞪着花荫,显然十分不满。
花荫撇嘴:“你不信就等着瞧,我这就去给你那个什么四郎抓来!”
“当……当真?”阿琴小脸仍旧是红扑扑的,可这回却并不是因为气愤,毕竟若是自己出手,也太明目张胆了些,若是被四郎知道也容易被他不喜。
但若是花荫肯帮忙,可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她向花荫招了招手,凑近在她耳旁叮嘱了几句。
花荫一张俏丽的小脸儿顿时就绷不住笑了起来,很不客气的戳了戳她的脑门:“你们这些汉人呐,花花肠子就是多,好好好,我听你的,我掳了他你再救他,美救英雄这戏码倒也不错。”
阿琴的脸更红了,只嗔怪的望了花荫一眼,对方连忙摆手,叹道:“好好好,我这就去,阿琴放心,一定帮你收服了你的四郎!”
与此同时,才进了佛堂的玉润还不知道自己很可能面临的危机,她跪坐在蒲团上,十分恭敬的一礼,起身之际,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事到如今,她有的时候都还分不清楚到底曾经的种种悲惨遭遇是噩梦一场,还是现在这般安逸幸福的日子是梦,如若现在是梦,那她永远都不要醒来。
想到这里,她再次长揖不起,从前的她对鬼神之事并不了解,后来直到同谢珏皆为阴亲,才隐约期待起来。
只是没想到,曾经觉得荒诞不羁的事情如今竟亲身经历。
南无阿弥陀佛,想来也是佛祖觉得她上一世活得太失败,所以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吧。
玉润莞尔一笑,这才起身,忽听身旁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来人的步子迈的很稳,莫名给了玉润一种踏实的感觉,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只见到一角大红色的袈裟。
“女施主有何事要见老衲?”
老者低沉微哑的嗓音幽幽飘入玉润的耳膜,她仰起头,在看清来人正是这寺庙住持的时候露出一抹浅笑。
这个住持她曾经是见过的,而且还颇为相熟,就连阮氏对他都很是敬重,在洛阳城破的最后几天,这位成熟稳重的老住持还帮她一起为已故的阮氏做完了最后的法事。
那时候流言漫天,城中人心惶惶,早有不少豪门大户迁往建康,便是如庙宇这般的清净之所,习惯了烧杀抢掠的秦军也未必会放过,所以僧众出逃,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位佛号法照的大师却坚守在此。
只是玉润当时已经身死,并不知晓这位住持最后的命运如何,但自从见过了石氏女,她便明白了为何法照当初迟迟不肯离开。
想来留恋故土是其一,还有很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因为他得了石家人的承诺,要替他们在这里守住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宝藏。
想到这里,玉润站起身来,恭敬地对法照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
听到这一句话,原本还面无表情的法照眉头突然猛地一皱,牵动了眉眼使其看起来褪去了以往的慈祥平白增了几分戾气。
他沉吟片刻,随后不紧不慢的应道:“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
果然是他,石氏女说的丝毫不差。
玉润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这两句并不是典藏中的诗句,而是善舞《明君》的绿珠所做,这明君,说的便是汉代时的王昭君,所以这歌的词中才有飞鸿、屏营等物。
而这两句,也是绿珠未后世子孙寻求宝藏时所留下的暗语。
眼前的这位法照,想来应当就是当年石家留下的忠仆。
“八十多年了……”法照突然长叹一声,脸上的皱纹好像在说完这句话的刹那更深了些。
“父亲已经去世,老衲子承父业,还苦守在此,敢问女施主姓甚名谁?”
玉润见法照的目光打量向自己,表情中充满了疑惑,便恬淡一笑,十分坦然的答道:“小女姓王,名玉润。”
果不其然,法照的面色在此变了变,再次看向玉润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玉润却是不怕,落落大方的摊开手掌,掌心处,一个通体莹白的羊脂玉扳指出现在法照的面前。
这是当年曾戴在石崇拇指上的!
绿珠被送走的时候,石崇取下,亲自系在她的颈上,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信物。
所以她离世时,除了交代那个暗号,便吩咐婢仆只认信物不认人。
这也是为何玉润这般有把握的直接找到法照,除了石氏女的交代,更重要的是因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十分了解眼前这个得道高僧,是个极其重诺的人。
法照伸出手,满是皱纹的老手抓起那枚羊脂玉扳指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然后走到佛像前,将那枚半只放在盛满了清水的瓷碗中。
玉润也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