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观众看不见戒指，只听见信纸狂躁的揉搓声，随后，音箱中发出细小物体没入沙中的一声轻噗。

太轻了，轻到所有人都觉得好无力。恨不得改写填个浓墨重彩的欢喜结局。

突然，背景成了刺红，渡上一线浅蓝，浑圆的红球即将冲破天际。

舞台灯光模拟着日出第一时间的渐变，台上光线变亮，安瑞正在弯腰，缓缓地捡起那枚融入细沙的银白戒指，观众这么看过去，的确没有蓝钻戒那么耀眼，白色的一圈，但是，上面可是嵌了一颗真正的钻石啊，就像那个长相平凡却内心高贵的女孩……

那个弯下腰后再也没有直起来的人，他的头很低，根本看不到脸，握着银白戒指的手放在胸口，捏的死紧。握紧的拳头，像一颗被紧紧箍住死命挣扎的心脏，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是面朝观众的，只是遗憾地看不到神情。

倏然，他的头抬起，利剑般笔直看向黑压压的观众席，目光只盯住一点，无比缓慢地移动。像是发觉沙滩那头，有晨练的人走近。

凝固的嘴角，渐渐抿起一丝神秘的弧度，眼神染上一片难以捉摸的，y-in霾的华彩。

背后是壮丽的日出，浑身血迹的青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海的边缘，瑰丽光线折s_h_e ，整个人，像是一片正在消失的海，慢慢化为水汽，化为飘渺虚无的海市蜃楼。

故事到这里,就此结束。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林凯凯说这话的时候，真心伤感，绝不是说网络流行语的口气。

“唉，你说要是你，发现有人看到你一身血的，是自首还是继续杀人？”

“这要看安瑞有没有被女孩感动，不过，最后那个笑容太晦涩了，看不出是解脱还是执迷不悟。”越辰很认真地评论。

“死去”的女孩擦掉脸上病态的□□，脸庞颇为清秀，再次出来，和何卓郁鞠躬谢幕。

掌声雷动中，何卓郁一把扯掉沾满人工血浆的衣服，露出里面裁剪精致的粉色衬衫，带血衣服潇洒地一抛，如明星回馈粉丝一般，扔向观众席。

竟是越辰这个方向！

带血的作案证据像飞碟一样砸来，劈头盖脸的，系花的第一反应是闪，周围人的第一反应是抢。

衣服长眼睛一般，精准地飞至越辰头顶，还没落下，被前后左右涌过来的数只手一抓，这五马分尸的力的均衡分布，反而让衣服飘着盖到了他的头上。

鼻息中全是人工色素混合兑水粘稠剂的气味，头顶聚起的怒气噌噌上升，已经可以完全贯穿衣服的厚度，脸一黑，一把扯下头顶那张牙舞爪的狗东西，但还是很不幸地被抹了些血在头发，脸上，一些还蹭在肩膀。

正在这时，何卓郁对着麦克风，有些促狭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剧院。

“感谢所有喜爱我的人对我的支持。那位抢到我衣服的朋友这么激动，需要我给你签名吗？”

签你妈的名！你给我签何弃疗吗！系花狂暴了，抬手抡起衣服就要往台上扔，脸上的血迹，配着要杀人的表情，特别渗人。内心的如上想法也一股脑吼了出来。

“签——”嘴一把被林凯凯捂住，手一把被熊平抓住，那模样，简直就是一脸疯狂地在挥舞衣服，吼出了一个大大的“签”字，然后被朋友不忍直视地给摁了下来。

“行，不过我还要给朋友后边的表演配音，等结束了我去找你。”比出一个ok的手势，友好又有些痞的笑容真是闪瞎众多少女少男的玻璃心。在系花头上动土的人最终还是一身完好无损地退了场。

“你不要命了！”熊平等何卓郁下去了，才心有余悸地放开手，等他放开，林凯凯才敢松开捂住嘴巴的手。

“到底是谁不要命了！”系花把衣服扔熊平身上，死死盯着那人进去消失的侧台帷幕。

“你一口一个说我脑残粉，你是真没见过脑残粉啊，你要敢把衣服往他身上扔，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竖着进星林，那就横着出去了！”

“他们敢。”才不屑，信不信他一个个捏扁？

“卧槽你一人能捏扁这剧院至少一半的人吗？”熊平指了指黑沉沉的人头。“以后找机会在别地方讨回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越辰！”

系花抹了抹脸，黏糊糊的，起身就走。

“你去哪？”

“洗脸你也管！”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人靠衣装

这种道具血浆只用冷水很难洗掉，一包纸巾都快用完了，脸擦成了红皮，效果还是甚微。

脸颊，额头，脖子一块块的淡色血红，更别说衣服的肩膀那块，白色配红特刺眼。越辰拿着s-hi皱得都破了的纸巾，低气压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何卓郁，这笔账我不跟你算，我就不姓越！

门口一阵脚步声，黑色盥洗台上的半身镜中，冷不然出现第二个人影。

“你怎么过来了？”越辰盯着镜子里的人，有些意外。镜子里的身高差虽然只有几公分，但这样看得特明显。

“拿着。”顾泽言走近，手里是一块毛巾，一瓶洗面n_ai，和一件黑色薄夹克外套。

“谢谢，不过我没穿过这种衣服。”越辰有些犹豫。这种走路坐姿要不端正就会像猴一样可笑的名牌，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试试就知道了。”顾泽言把毛巾和洗面n_ai往盥洗台上一搁，衣服递过去，自己背对着镜子，腰抵住台沿倚靠着。“你穿的是t恤，这个直接罩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