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没有一星灯火,目光空洞,“他不会来了,是吗?”
素娥低下头,“娘娘,圣上许是批阅奏折太累,在大殿歇下了。”
林茹转身,身上宽大的长袍越发显得她身形瘦弱,“你不必安慰我。”
眼前近在咫尺的床榻突然没入在一片黑暗中,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启禀陛下,是喜脉,贺喜陛下。”太医跪在地上,笑言。
赵王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还透着一抹惊喜,“领赏去吧。”
太医叩头谢恩,提着药箱离开。
素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主子有了身子都没发觉,寡人要你有何用!来人,拉下去”手腕处一紧,他转头,就看见林茹正望着他,即使面色惨白如雪,她的眼睛依旧清澈有神。
“圣上,不关她们的事。”
“你唤寡人什么?”
林茹别开眼,“圣上。”
他脸上仅有的柔情消失了,厉声道:“来人,拉下去!”
“圣上!”她起身扯住他的衣袖。
候在门外的侍卫进来欲拖走素娥,林茹慌了,跪在床上,恳求道:“圣上,请许我离宫。”
他震惊地盯着她,眸子里的怒火俞燃俞烈,“你再说一遍!”
林茹重复道:“恳请圣上。”
这深宫里孤寂的日子,她受够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知不知道你有了身孕。”
她点头,虽然不可置信。因为每次她侍寝之后,都会被要求喝避子汤。只有那次。两个月前,她生辰的那天,他带她出宫庆生,也是她入宫以来,唯一一次跨出宫门。
“你还想走吗?”
她捂上小腹,颓然坐在床上。
耳边响起一阵空远的笑声,一位女子说:我要给你生孩子,最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那是16岁的她,还是药农女儿的她,与他初见不久的她。
“圣上,能许我离开吗?”她低语。
他没想到她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勃然大怒,“你是寡人的人,没寡人的允许你哪也不能去!”
“圣上圣上如何才能放过我?”她扯着他衣袖的手更加用力。
他拂袖,“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次日,她便被赶去冷宫。
简破的阁楼,屋前屋后都灌着冷风,夜晚还有老鼠在叫,好在,素娥还在身边。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素娥将饭菜端来给她吃。
素娥是她入宫后,服侍她的第一个宫女,她觉得很合眼缘,就留她一直伴在身边,也把她当做自己唯一能说话的朋友。
她挑着饭粒小口小口吃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素娥,你知道我和圣上怎么认识的吗?”
那不过是和往日一样的清晨,她随父亲上山采药,在山脚下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她和父亲合力将他抬回家,父亲用药草医好他。他作为报答,在家里帮忙采了一个月的药材。也是这一个月,她对他产生了情愫。
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村落,不知道城里的男子都长什么样,她只知道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他俊郎,温润,体贴,无一不吸引着她。虽然她在私塾里跟着夫子学了三个月的字,然而有些复杂的药名她还是不会写。这时他会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怎么写。她在他怀里看着他的侧颜,她想这个男子有着这个世上最好的模样,她欢喜他。
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他也喜欢上她。
他说,你与其她女子不一样。
她问,你见过很多女子?
他笑而不语。又说,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答,我要给你生孩子,最好一男一女。
一个月后,他离去。
十天后,他再来,已是另一番模样。
原来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
她入宫,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面有很多女人,各个都漂亮如天仙,穿着打扮都尊容华贵,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
初来的几个月,他夜夜宿在她这里。她那时并不知道雨露均沾的道理,直到后来朝廷谏言,她再难得见上他一面。
她以为他想和自己有一儿一女,却不想第二天他上早朝之后,就会有宫女端来一碗避子汤。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也没有解释。
“如果没有救他,我现在依旧在小村落里采药,嫁给一个农夫,过着平凡朴素的日子。”不会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盼着一个人,和那么多女子分享一个人。
“娘娘,您不适合这里。”素娥说道。
林茹含泪笑看她,“连你也这样说,看来我是真的不适合。”
“您太单纯,这里,太复杂。”
怀胎五月,皇后命人送来一筐柑橘,说是可以缓解孕吐。
她毫无怀疑的吃下,天天吃。十日后,腹痛不止,鲜血淋漓。
她留着最后一口气,等他赶来,她靠在他怀里说:“来生,我一定不做那个先动心之人。”
她去了,什么都没留下。
赵淮亲手葬了她,抚着她的墓碑,说:“来生,我不做王,宁愿是一普通人,也可许你一生一世。”
清元二十三年,赵淮统一天下,罢左相,废皇后。
大牢里,他站在皇后面前,“十年前,你送避子汤给茹妃,朕警告过你,你却不知好歹,害死朕的孩子,害死朕的爱人。如今又勾结反贼干乱朝政,这些账,朕今日要好好与你算一算!”
“臣妾罪孽深重,一死便得以解脱。而陛下呢,她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