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墨蹙着眉。她这话听着有些讽刺。
张初心嘴角勾着一丝笑,有些冷,两手食指轻轻地撞,良久,说了句,“你们怎么就看不得我和沈之年好呢?”
韩时墨眉头皱得更紧,这是在责怪他啊。他目视着前方,轻声说:“我当然希望你好。”
张初心这些天听了太多让她和沈之年分手的话。夏琳来说,何美美来说,现在韩时墨又来说。所有的人都怕沈之年连累了她,却不知道其实是她连累了沈之年。若不是为了让她过好日子,沈之年也不需要那么辛苦地去拼。
她的沈之年,是那么那么的好,可是好像身边的人都在‘苦口婆心’地为她好。
张初心替沈之年委屈,也替自己委屈,很不高兴,“韩时墨,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个吗?是我父亲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语气生硬,表情很冷。
韩时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嗓音有些哑,“你在责怪我?”
张初心看了他一眼,道:“时墨,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就算不和沈之年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如果我真的和沈之年分开,我这辈子孤独终老也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她看着他,目光深了又深,“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你们又何苦和我说这些?他有钱也好,落魄也好,负债累累也好,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我认定了他!”
她一番话,说得韩时墨心中苦涩不已。他看着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胸闷得很,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张初心从台阶上站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先回去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韩时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初心……”
他喊她的名字,停了一会儿,才道:“希望你幸福。”
他声音有些哑,张初心听着,心里揪了一下,眼眶红了一圈。
对不起,时墨。
她未回头,轻说了一声‘谢谢’,往前走了。
韩时墨坐在那儿,没动。张初心的话,一字一句在他心里回荡。他知道张初心爱沈之年,却不知她竟然爱得如此深。眼睛酸涩,他抬头,望了下天。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爱一个人不容易,可是,放弃一个人更难。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些年,张初心会过得那么不开心。他对她再好,他再喜欢她,终究都不是她心底里的那个人。
……
张初心从学校里出来,直接打了车去医院。
父亲已经醒来了,她得去看看他,有些话也得和他亲口说。
她刚到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见夏琳提着个水壶从里面出来。
夏琳看见她,急急上前,拉着她的手,“初心,你可算来了,你爸这些天老是念叨你。”
张初心勾了下嘴角,笑得有些勉强。
夏琳拍拍她的手,“你快进去吧,陪你爸说说话。”说着,又顿了顿,“你爸身体还不是很好,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好好和他说,不要惹他生气。”
“知道。”张初心心头苦涩。夏琳都这样说了,想来父亲要和她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往前走了几步,到病房外,推门进去。
张父半坐在床上,背上垫着一个靠枕。见到女儿,手指抖了两下,颤颤开口,“你来了。”
听见父亲声音的瞬间,张初心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之前也来看过父亲,要么是没醒,要么是醒来了却不不能张口说话。如今能听见父亲说话,心里自是激动。
她走过去,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红着眼睛道:“爸,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
张父慈爱地看着张初心,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些日子也不来看看我。”他说话仍有些吃力,但已经很连贯了。
张初心没吭声。
这些日子,她其实是害怕来见父亲的,若不是父亲已经找沈之年谈过话,她今日怕也不会过来。只要知道父亲没事,她就安心了。
夏琳打了水回来,见父女俩沉默着不说话,不由得楞了楞,将水壶放过去,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张初心抬头笑笑,“没啊。”
她侧过身,从床头拿了个苹果,“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几个月了?”张父的视线落在张初心的小腹上,眼神暗了几分。
张初心抿抿唇,道:“七个月了。”说着,抬头笑了一下,“爸,你要做外公了。”
张父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不说,张初心便垂着头,也不吭声。
一时间,气氛莫名尴尬。
良久,张父终于开了口,语气有些生硬,“昨日时墨来看我,那孩子还是单身,我瞧着,也不介意你有孩子,我看找个时间和他把婚事给办了。他如今在律师界混得风生水起,委实是个人才。”
张初心手指颤了颤,差点被水果刀划伤手。她是没想到,父亲居然会直接说这个,心里凉了半截,抬起头来,“爸你搞错了,我已经结婚了,对象不是韩时墨。您睡得太久,糊涂了。”
张父脸色沉了几分,表情不善,“结婚了就离婚!”
张初心忽然生气,将水果刀往床头一扔,站起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沈之年离婚。”
“他破产了,你跟着他,会被连累!”
张初心看着父亲,眼里满是失望,“爸,你也破产了不是吗?如果你当年破产的时候,所有人都弃你而去,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