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前世的恩恩怨怨,宋玄墨如今的言谈举止,绝对能打动孟长生的心,只是可惜了,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人深恶痛绝,无论他百般讨好,也讨不到实质的好处。
我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大约是愈发和气了。
“既然四公子拿长生当妹妹,长生也断不能拿公子当外人,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长生又岂能辜负国公的一片厚爱见到四公子落难坐视不理,总归是大家平安无事才能皆大欢喜,四公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言外之意便是,若你不是宋昔公的四子,我管你是不是中毒落难,救你不过是看在国公对孟家恩宠的份上,你也不必自作多情。
“话虽是如此,可还得感谢长生妹妹舍命相救,不然这一次次的危险,本公子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谢不谢的反倒生分了,但多多亲近些总归是好的,六弟的诞辰宴过后,不如一起去城外的香山寺游玩,届时各家公子小姐齐聚,还请长生妹妹莫要推辞。”
这话倒是巧妙,所有人都去,唯独你孟长生不去,是看不起别人还是沽名钓誉,这邀请是断不能拒绝的,况且我本也没打算拒绝,所有人都去,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再次看到那位沉静内敛的白衣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啊,亲眼见到了胜雪公子啊。
长生:胜雪公子和我师父长得好像,他们,不会是一个人吧?
某只紫薯:你想多了,我的金手指,说谁相似,他们还敢长得不像?他们若是长得不像,你怎么会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他。
长生:……
☆、宴会(三)
“四公子所言甚是,届时长生定去赴约。”我看了看天空,遂而笑道:“天色不早了,长生便先告辞了,还望四公子酒宴尽兴。”
“照顾好孟家小姐。”宋玄墨对我身旁的宫女低声吩咐,又转过头来笑对道:“如此便不打扰长生妹妹了。”
我随着宫女徒步走到宫门口,高高的宫墙,锁住的又岂止是一群可怜人,宫墙内争奇斗艳,可曾入了谁的眼?幸好宫门口总有应急的马车,让我不至于再徒步回孟府,幸好这马车能带我离去,亦带走那些悲春伤秋的愁绪,至于高墙之内的可怜人谁愿争愿抢都再与孟长生无关,从此天涯乐得逍遥,街市乐得自在,岂不更好。
这夜,宫城之内莺歌燕舞,太平盛世,宫城之外倒显得有些冷清孤单了。
我坐着痴痴地望着,神思早已漂泊到九霄云外,甚至连马车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也不甚知晓,待回过神来才察觉出异常。
“谁?”这突兀的一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马蹄声渐轻,车轮缓缓停下,帘子掀开的刹那,我再次看到了那只魅惑众生的妖孽,即使曾经得见,如今还是被惊艳到了。鲜红的长衣似是融入夜色,却又耀眼如火,美眸上挑,荡成一碧春水,墨发如丝任意披散,一只火莲花放在鼻尖轻嗅,是他。
“花解语。”我喃喃出声,是啊,在这世间,除了他还有谁能将妖娆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长生姑娘,你父亲怎会给你起名叫长生?本宫主看你的命根本就不长嘛。”花解语笑得花枝乱颤,顺手将手中的火莲递来,又道:“对了,本宫主还是喜欢长生姑娘称我一声宫主。”
“既如此,多谢花宫主了。对了,向来只知花语宫毒药冠天下,花宫主更是个中好手,不知什么时候改行做了道士,竟看起了面相来。”我伸手接过火莲花,正欲回以笑容便听得花解语恨恨地道:“随便你怎么叫吧,本宫主不过是好心提醒,想不到你这丫头伶牙利嘴。”想来他是不大喜欢别人叫他“花宫主”的,偏偏又拿我没办法,因为论斗毒,他——不如我,手下败将怎敢多言?
“花美人不远千里来见长生,就是为了问我为何叫长生?”既然花解语已经说了随便叫,那美人还是称作美人好一些。
“当然不是,本宫主是来送千山雪莲的。”
“花美人的千山雪莲定是不容易拿到手的,花美人要做什么不妨直说吧。”
“这是自然。”花解语随即笑了笑,手指轻拈,“不如随本宫主回花语宫如何?”说是询问,却没有半点询问的口气,他这是哪来的自信,笃定了我定会随他回去。今日月圆风高,竟连人们也一个个自大自信起来了。
“不可能。”
“若是没有千年雪莲,即使以火莲之毒克青花,也是活不过几年的。你可知道你的一声不可能便是拒绝了活下去的希望?”花解语幽幽的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这个孩子,初见之时只是喜欢她精湛的好琴艺,接近之时只是感慨她超乎常人的用毒之术。
明明身中青花之毒,却能用火莲克制,明明这样年幼,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韵味与独特,那种韵味有着说不出的纯净,好似经历了千山万水终是得到凝练,让人忍不住探索,那种独特有着莫名的沉稳,好似早已看透了世间万物终是莞尔一笑,让人忍不住靠近。
如今,这个孩子,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那眉眼间的神色,仿佛写尽了她的决意。花解语从未想过,再次见面竟会是这幅场景,这个眉清目秀的孩子,这个机灵巧妙的人儿,如同笼在迷雾里的山峰让人琢磨不透,如同山涧里的清泉让人耳目一新。
花解语总有种直觉,当烟雾散去,当阳光照耀,珍珠便会显露自身的光华,总有一日,天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