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她这么没脾气,季燕双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胡玉簪回头拉着江苒道:“郭姐姐,还是你陪我玩吧。”
江苒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胡玉簪兴冲冲地将八支无镞箭分好,奉上一支道:“姐姐是客,先请。”
江苒也不推辞,接过箭,感受了下份量和重心,挥手投出。
“当”一声,箭矢落入瓶中,与瓶身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胡玉簪刚要叫好,箭却忽然弹跳出来,掉出了瓶外。
胡玉簪“哎呀”一声,露出可惜之色。
江苒倒不在意,许久不玩,到底手生了。她的投壶之技还是幼年时跟着蒙冲练出来的,她于此道颇有天赋,连蒙冲都三番两次败于她手,可惜出嫁之后就少有机会玩了。
她侧退一步,把位置让给胡玉簪。
胡玉簪屏声静气,瞄准距离,发力一投,却用力过度,箭在瓶口边缘划过,同样落在了外面。
第一轮两人打了个平手。
此后三轮,江苒找到感觉,再也没有失手,剩下几支虽然勉勉强强,但都有惊无险地入了壶,胡玉簪则投中一支,自然是输了。
“郭姐姐也好厉害!”胡玉簪双眼放光,赞叹道,“表姐已经很厉害了,也未必能像你一样连进三支。”
闻言,江苒暗暗皱了皱眉,也不知胡玉簪这话是无心之言还是存心挑拨,以季燕双的傲气,只怕忍受不了这样的未必。”
果然,季燕双目中闪过一道厉光,淡淡道:“比上一比不就知道了吗?”她看向江苒,似笑非笑地道,“我倒是小看了郭小姐,不知郭小姐可敢应战?”
她如此咄咄逼人,江苒岂有退缩之理?
江苒扫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点头应下不提。
*
此时,在斜坡更高处,一座六角凉亭掩映在红枫中。亭中有石桌石凳,一老一少坐在凳上,一边闲谈,一边看着红叶阁中的情景。
红泥小炉上,雕着空山新雨图的铸铁茶壶突突冒着热气,穿着素锦儒服的少年公子提起茶壶,轻轻一点,清亮的茶汤倒入小小的茶盅,扑鼻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老者穿一件暗褐色联珠团花纹道袍,须发俱白,狭长的眼,高挺的鼻,一把雪白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口,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如果江苒在这里,一定能猜出他的身份。老者与季燕双的容貌足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季燕双的祖父季晖季阁老。
而少年公子,则是胡玉簪的哥哥胡二公子。
季阁老端起茶盅,深嗅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神色。
胡二公子待他一盅茶慢慢品完,才开口道:“外祖父,您怎么看?”他清秀的眉眼间明显带着一丝焦灼,却强行忍耐下来。
季阁老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在燕丫头面前还能不怯场,举止沉稳,进退有度,是个心里有成算的。郭家这个女儿教得不错。”
胡二公子现出喜色,急急道:“那……”
季阁老淡淡道:“玉瑾,你毛躁了。”
胡二公子胡玉瑾骤然一省,低头道:“外孙惭愧。”
季阁老道:“这却怪不得你,我少年时还不比你沉得住气。不过,玉瑾所求之事只怕不成。”
“外祖父……”胡玉瑾急急抬起头来。
季阁老抬起一手止住他的话,缓缓道:“你可曾想过,郭家六小姐不住郭家的庄子,却住在十一殿下那里,意味着什么?”
胡玉瑾一愣,脸色慢慢发白。
季阁老道:“郭家和十一殿下想必对两人之事已经默认。你即使明年金榜题名,前去求亲,郭家难道还会冒着得罪十一殿下的风险答应你不成?就算郭家答应了,你父亲会同意你为了娶妻得罪一个皇子?”
“可是……”
“没有可是。”季阁老的声音渐渐严厉,“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二舅母看中你,你却看不上燕丫头,这是变着法子向我表明态度呢。郭家丫头再好,是个哑子,非你良配。”
胡玉瑾嗫嚅道:“表姐太好,是我配不上她。”
季阁老嗤笑:“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想找个温柔和顺的。燕丫头性子刚强,你根本压不住她。你放心吧,我回去会和你二舅提的,此事作罢。”
胡玉瑾露出喜色:“多谢外祖父。”恋恋不舍地往下又看了几眼。
季阁老叹气:“玉瑾,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胡玉瑾心头一凛,就听季阁老缓缓道:“京城波诡云谲,风雨欲来,眼看就要变天。五殿下很可能是有大造化的。十一殿下和他一母同胞,万万得罪不得。”
胡玉瑾脸色大变,颤声道:“您是说……”
季阁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胡玉瑾心神大乱,喃喃道:“难怪这些日子您都告病在家。”
季阁老道:“你心里有数便好,这些日子只管闭门读书,不要随意外出走动。”
胡玉瑾应下。
季阁老挥了挥手:“我这里还另约了人,你且去吧。”
胡玉瑾正要告退,季阁老忽然又改了主意。
“算了,你还是留下吧,守之当世英才,你们年纪相当,能结识一番于你大有益处。”
胡玉瑾应下,不免好奇,他知道外祖父来陈家,一为他的请求来掌掌眼,二就是为了密会这个人。到底是谁,当得起外祖父“当世英才”的赞誉。
不一会儿,他看见山坡另一面,陈家的侍女引着一个身披甲胄,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向山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