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也跪了下去,她双手合十,中指尖轻抵下唇,双目微闭,她在默默地祈祷什么,我无法听清楚。♀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在我工作后到过的许多城市里,福州无疑是寺庙最多的地方,每座山峰,每条街道,甚至就连有的人迹罕至的小巷,也有寺庙的影踪。有的残破得已成断壁残垣,有的却晨钟暮鼓香火极盛,就像身处闹市的西禅寺、开元寺,地处鼓山之巅的涌泉寺,每日香客如云。我一直觉得福州不像是中土的城市,倒像是东南亚的地方。
以后有一天,我问媚娘,那次在北峰,在观音菩萨面前,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她说,我让菩萨保佑,保佑我的丈夫平安归来。我默然无语,黯然神伤。她爱着她的丈夫,一直爱着她的丈夫。但爱是一回事,是另外一回事。她的心中只有她的丈夫,我无法走入。
我们祈祷后,转身走出,突然看到了迎面走来一个很苍老很苍老的尼姑,一袭黄色袈裟,面容清癯,慈眉善目,她微笑地看着我们,那笑容很亲切很熟悉,像妈妈的微笑,融化了我心头的块垒和坚冰。♀那微笑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至爱。
老尼姑法号惠净,她从小就出家生活在这座寺庙里。也许应该叫庵,“和尚庙、尼姑庵”。几十年来,惠净法师一直在这座空寂的山林中生活着,花开花落,云起云涌,寂静的岁月和唯美的自然已经把惠净法师侵润得空灵而超脱,不染一丝尘滓,她面容光洁,双目明亮,眼角有着几条浅浅细细的皱纹,无法看出她的真实年龄。她是这里的主持。
我们坐在惠净法师简陋而整洁的禅房里,细细地品味着她为我们泡的茶叶,茶杯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清香。惠净法师语调平缓,像她不动声色的面容一样,让人沉静而忘我。我们问起了这里的情况,惠净法师说,这里有十多个尼姑,还有三十多个小孩。
我们惊愕地望着她,她的眼睛很平静,像幽深的井水。她说,闽南的风俗重男轻女,那些小孩都是她在闽南捡拾到的弃婴,都是女孩。他们大的十五岁,小的只有三岁。现在正在后院温习功课。
我们更加惊讶。惠净法师说,小孩们正是长知识的时候,她有责任让孩子们学文化,她不能耽搁了她们。她们除了像尘世的孩子一样学习功课外,还要学习佛学。好多城里的老师定期来这里义务教授孩子们功课。但是,一直没有英语老师和古文老师。佛学都是用古文书写的,孩子们必须有扎实的古文基础。
我突然想起了福州城里的那些寺庙,每天游人如织门庭若市,而这里却一片荒凉。我曾经见过一个香客将几万元的巨款一次捐献给了城市中心的开元寺,还见过鼓山顶上的涌泉寺方丈开着奔驰车,可是这里的尼姑们收养了这么多的弃婴,却在为生活和教育发愁。为了采访,我曾经走进过开元寺方丈的禅房,巨大的老板桌放在房屋中央,墙壁四周是几件红木家具,从那些精美的雕刻上就知道价值不菲,而惠净法师的禅房简单得像抗战时期的延安窑洞。我禁不住一阵心酸。回头望去,我看到媚娘也是一脸忧伤。
我们走出禅房,沿着窄窄的甬道向寺庙后面走去。两间破旧的房屋被一棵异常阔大的榕树遮盖着,房顶的瓦片黑黝黝的,长瞒了苔藓,似乎正散发着一股清幽霉重的气息。惠净法师说,那就是孩子们的教师和宿舍。
孩子们正在教室里休息。破烂的残缺不全的桌子上摊放着孩子们的书本,凳子摇摇欲坠,让我们为坐在上面的她们担心。她们全都剃光了头发,瘦小单薄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长袍长衫中,看着就让人怜爱。媚娘搂着前排一个小孩子,把她紧紧的搂在自己胸前,眼泪突然大颗大颗流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回到禅房,我们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掏出来,交到惠净禅师的手中。
在回福州的路上,媚娘告诉我,她会定期来这里,为孩子们辅导英语。她原来毕业于西安外语学院,被分配在南平一所中学教书,后来因为工作一直无法调动到福州,各种各样的关卡封锁了她进入福州的档案,她愤而辞职了。
我说,我会来这里给孩子们教古文。
后来,每逢周末,我们就会骑着自行车来到山下,将自行车寄在山下那个掉光了头发的老头那里,步行翻越北峰,来到这里,为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义务教学。每次媚娘都会带来一些孩子们非常喜欢的玩具和水果,看着孩子们围在她的身边,媚娘的脸上总会笑得异常灿烂。
一天又一天,日子过得简单而无聊,无所谓激情,无所谓快乐,只有匆忙和空虚。每天我早早来到报社,就是为了能够抢到前一天夜晚的报料线索。
五一节前夕,有几位原来报社的朋友来到福州,出生在北方的他们没有见过大海,特意来到这里。我简陋的出租屋里无法容纳他们,就带他们来到桑那城里住宿。其实在桑那里招待朋友已经成了许多福州人的习惯。
我们来到了那条路上最大的桑那城里,那个桑那城有着一个很香艳的名字,让人想入非非。走上长长的台阶,来到吧台前,一抬头,居然发现,接待顾客的是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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