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曦踏上征途,坚硬的行走动作,披散干枯的头发,脏旧耷拉的衣服,无一不像一头真正的丧尸,尤其黑灰的显出腐烂征兆的皮肤,一切都是那么可怖。
但以前她很厌恶自己像丧尸的一切,有时恨不得毁掉自己,但这会儿她不在意了,甚至去模仿和感受丧尸的一切。
于是荒山老林之中,就会出现一只踽踽独行的纤瘦丧尸,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行动有些僵硬的人,若是遇到其他丧尸,她们就混进去一起走。一起游荡,一起嚎叫,一起经历白昼与黑夜。
“不破不立,我想知道,丧尸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尝试过用小青,就是那个外星生物以毒攻毒,但是没用;让它吸毒,效果也不好。明明丧尸毒素和小青的生命脉搏其实很相近,也有彼此克制的意味,但我抓不到丧尸毒素运动的规律。我要搞明白它们在想什么。”
但没有人知道,总在不远处的后面,跟着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他一手操控着远在首都的局势,一面紧紧跟着心爱的女人,目光不曾转移片刻。看她混迹在尸群中,时而茫然,时而思索,时而沉静,时而悲苦。
丑陋而复杂的尸群中,她就像迷途的小羔羊,急欲杀出一条回家路,他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孤索憔悴,比自己亲身体验还要煎熬千万倍。
当走得太远,联系不到首都了,他索性丢开一切,一心一意地跟着她,为她挡下所有灾难,将那些发现她要击杀她的人类,毫不留情地全部杀死,将那些不友好的丧尸,用精神力捆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一解决。
白天他们就是走啊走,到了晚上,有时候她会找个山洞,用通讯仪联系他,她变得迟钝的头脑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走了这么远还能联系到他而且信号还很好的原因。她被诱导着讲出白天的经历、心情,那些委屈和郁闷、焦灼和难过,在讲述中一点一滴地飞走,只有这时候她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感觉自己还可以回到从前。
她还会分享自己的体会,然后他给她建议,两人一起寻找着将毒素清除的办法,尝试一遍又一遍。
她笑,他微笑;她哭,他沉默;她快乐或者悲伤,兴奋或者沮丧,都有他在共同承担。
他们从酷热的夏天走到萧条的秋天,中间有一个过渡时节,温暖得好像春天一样,树木发出了新叶,地上也冒出了鲜嫩的小草,天地间终于出现了喜庆的颜色。
边长曦也忍不住雀跃起来,她本来已经感觉到对色彩不敏感,但近来又感觉症状有所好转,乐得晚上多说了许多话,末了有些赧然地说:“我没打扰到你吧?”
顾叙失笑,随意地坐在树上,隐隐绰绰的树影将他的身形遮挡,已经晋入七阶的异能让他可以完全收敛自己的气息,不被发现。事实上,他离边长曦所在不过百来米的距离。
他看着那处,低醇地笑着说:“长曦,如果这是打扰,我希望我的世界永远不清静。”
边长曦感到脸颊微微发烫。他真是……越来越懂得说这种话了。
随即她一愣,她能感觉到脸烫了?她的热觉回来了?
伸手摸了摸脸,好像也光滑弹润了不少,她竟然没有发现?!
她开心地说:“顾叙,我好像变好了!”
早听出来了,顾叙微微笑,眉眼舒展如画,声音也不再是那么僵化,情绪也丰富了。他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些许。